;不是矫情,而是需要治疗的疾病;不是闲出来的,而是有着复杂的生理和心理机制。
“大多数患者的家属都存在误解,”
一位心理医生告诉她,“认为患者是故意那样,或者通过意志力就能克服。
这是最大的误区。”
林婉想起自己也曾这么认为,羞愧得无地自容。
一天晚上,她鼓起勇气对丈夫说:“我查了很多资料,抑郁症真的是病,需要治疗”
李建国不耐烦地打断她:“有完没完?人都死了,说这些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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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很多人正在经历同样的事!
我们可以帮助像小雨一样的孩子”
“帮助?怎么帮助?告诉别人我们家有个精神病女儿?”
林婉看着丈夫,突然明白了小雨为什么从不向父亲求助。
在这个男人根深蒂固的偏见面前,任何求助都是徒劳。
第二天,林婉联系了本地一个抑郁症互助组织,提出想做志愿者。
“很多家长缺乏对抑郁症的认识,”
组织的负责人告诉她,“如果我们能早点干预,或许能避免很多悲剧。”
林婉想起了小雨,点了点头。
她开始参加互助组织的活动,倾听那些抑郁症患者的故事。
有个叫苏明的少年告诉她,自己曾经站在天台边缘,是因为想到母亲可能会伤心才退了下来。
“您女儿最后时刻,您真的问了她需要救吗?”
苏明小心翼翼地问。
林婉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她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摇了摇头。
我以为那是她自己的选择”
“也许她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需要,”
苏明轻声说,“抑郁到一定程度,人会失去求助的能力。”
这句话像闪电一样击中了林婉。
她突然明白,那天小雨的沉默不是拒绝救助,而是疾病已经剥夺了她求助的能力。
那天回家后,林婉第一次与丈夫生了激烈争吵。
“是你!
是你把她的药冲进马桶!
是你骂她装可怜!”
林婉失控地喊道。
李建国也提高了嗓门:“难道你不是吗?你不是也说跑两圈就好了?不是你问她需要救吗?”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林婉头上。
是的,她同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冷静下来后,林婉决定不再与丈夫争论对错。
她要把自己的经历写下来,告诉更多家长抑郁症不是矫情,不是闲出来的毛病,而是需要认真对待的疾病。
她以“一个后悔的母亲”
为笔名,在网上表文章,讲述小雨的故事,讲述那些被误解的瞬间,讲述那半板沉默的帕罗西汀。
文章引起了出乎意料的反响。
无数留言和私信涌来,有的批评,更多的是感谢。
“谢谢您的文章,让我意识到孩子的情绪问题需要重视。”
“带我女儿去看了医生,确诊中度抑郁,正在治疗中。”
“作为抑郁症患者,多么希望父母能像您这样反思”
林婉一条条读着这些留言,泪流满面。
如果早点有人告诉她这些,小雨是否还会活着?
随着文章传播越来越广,有媒体找来想做采访。
林婉犹豫再三,最终答应了。
采访中,记者问了她那个一直回避的问题:“您问女儿‘需要救吗’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林婉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回答:“那时候我觉得自己在尊重她的选择。
现在我知道,那不是选择,是疾病剥夺了她求助的能力。
当孩子问‘活着有什么意义’时,不是在探讨哲学,而是在求救。”
节目播出后,引起了更大范围的讨论。
有理解的声音,也有质疑和批评。
最让林婉心痛的是,不少评论认为她作为母亲太过冷血,不该那样问女儿。
也许他们是对的,林婉想。
但事情已经生,无法挽回。
令她意外的是,节目播出后第二天,李建国的态度有了微妙变化。
“单位同事看了节目,”
晚饭时他突然说,“老刘说他侄子也得过抑郁症,治疗了两年才好。”
林婉屏住呼吸,等待下文。
“也许也许我们确实不懂”
李建国声音越来越小,但这句话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
林婉轻轻放下筷子:“这周末互助组织有家属座谈会,你要不要一起来?”
李建国没答应,但也没像往常一样立刻拒绝。
转变来得缓慢而艰难,但毕竟开始了。
林婉感到一丝希望的曙光。
秋天来了,小雨的生日也到了。
那天,林婉和李建国一起去墓地看望女儿。
墓碑上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