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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字如同兜头浇下的冰水,瞬间冻僵了林薇的四肢百骸,连血液都凝固了。
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又在下一秒猛地涌上,涨得通红烫,耳朵里嗡嗡作响。
她张了张嘴,喉咙像被滚烫的砂石堵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只能眼睁睁看着沈屿紧锁的眉头,看着他眼中那抹清晰的厌烦,看着他毫不犹豫地转身,一步两个台阶地跑上楼。
他的背影,都带着一种急于逃离的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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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最后一节课,林薇逃了。
她跑到操场最偏僻的角落,蜷缩在一棵老槐树盘虬的树根旁。
夏日的阳光透过浓密的枝叶,在地上投下破碎的光斑。
几只黑蚂蚁在她脚边忙碌地爬行,搬运着细小的食物残渣。
林薇感觉不到它们,也感觉不到地面的粗糙和炎热。
她只是死死地抱着膝盖,把脸深深地埋进去,肩膀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
眼泪汹涌而出,无声地浸湿了校服的裤腿。
沈屿那句“恶心”
在脑海里反复炸响,像钝刀子反复切割。
一个绝望的念头像毒藤般缠绕上来,勒得她喘不过气: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劲?差劲到连模仿别人的资格都没有?差劲到连存在本身都让他觉得……恶心?
可悲的是,即使被如此直白地厌弃,那份根植于少女心底的喜欢,却像一种深入骨髓的毒瘾,明知有害,却无法戒除。
它并未消失,只是被深深地、狼狈地掩藏起来,裹上了更厚的伪装。
她变得异常“乖巧”
,不再制造任何刻意的偶遇,不再偷偷追随他的身影,甚至放学都会特意绕开他习惯走的那条梧桐道。
然而,内心的等待从未停止,像守着一颗被宣告永远不会芽的种子,却依旧固执地在贫瘠的心田里,日复一日地浇灌着渺茫的希望。
她看着沈屿在篮球场上腾跃的身影,看着他为救一个险球重重崴了脚,痛苦地倒在地上。
心脏像被狠狠攥住,她想也没想,冲出校门,跑遍了学校周边所有的药店和小诊所,终于找到一瓶标注着“活血化瘀”
的红花油。
她像做贼一样,趁着午休空无一人的教室,飞快地将那瓶还带着她手心汗渍的油塞进沈屿课桌抽屉的最深处。
第二天,她紧张地留意着,却看到沈屿的同桌龇牙咧嘴地揉着胳膊,手里拿着的,正是那瓶红花油。
“谢了兄弟,正好我昨天打球也撞了下!”
沈屿随意地摆摆手,目光掠过那瓶油,没有一丝波澜。
林薇默默低下头,指尖掐进掌心,熟悉的酸涩再次弥漫。
期中考试,沈屿的数学成绩一落千丈。
整整一个下午,他都趴在桌子上,周身笼罩着低气压。
林薇翻出自己熬夜整理、字迹工整、重点分明的错题本,在扉页空白处,用最普通的蓝色水笔,假装不经意地写下:“一次失误而已,加油!”
她鼓足勇气,趁着课间沈屿离开座位,飞快地将本子放在他摊开的数学书上最显眼的位置。
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
然而,当沈屿回来,他只是随手拿起那个本子翻了两页,然后漫不经心地递给了旁边凑过来问问题的同学:“喏,这个总结得还行,你先看看。”
那本凝结了她心血的册子,就这样轻飘飘地传了出去,连同她小心翼翼藏起的鼓励,一起被忽略。
沈屿生日在深秋。
林薇提前半个月就开始省吃俭用,早餐从肉包变成了馒头,放弃了新出的文具。
她用攒下的钱,在精品店挑了一个精致的篮球造型钥匙扣,小小的皮球纹理清晰,金属挂环闪着光。
生日那天,她将那个小小的挂件紧紧攥在手心,汗湿了包装纸。
她跟在他身后,走过长长的走廊,走到喧闹的操场边,看着他被朋友们簇拥着说笑。
勇气在喧嚣中一点点耗尽。
最终,她只是默默地将那个挂件塞回书包最深的夹层。
十年后,它依旧躺在林薇旧书箱的最底层,裹着时光的尘埃,像一个沉默的祭品。
这份隐秘的、带着无尽卑微的单恋,像一道无形的枷锁,锁住了林薇整整十年。
从十七岁到二十七岁,她的喜怒哀乐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的心跳和叹息,都只为那个早已模糊在时光里的少年背影。
高考结束,听说沈屿和苏蔓因为报考的大学天南地北,终究在高三的夏天黯然分手。
林薇的心底泛起一丝苦涩的涟漪,说不清是释然还是更深的失落。
毕业聚会上,她远远地看着沈屿喝得酩酊大醉,抱着好兄弟的肩膀,语无伦次地哽咽:“我舍不得她……真的舍不得……”
那个“她”
,刺痛了林薇的眼睛。
再后来,她在同学群里,看着他晒出崭新大学校园的照片,意气风。
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