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的泪水混在一起,冰冷一片。
陈志远站在原地,看着妻子在厨房里沉默而僵硬的背影,客厅里摔门后的巨大回响似乎还在他耳膜里震荡,夹杂着母亲临走前那尖利的指责。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踱到厨房门口,看着林静在水槽前用力搓洗着那几块无辜的肉,水流声大得刺耳。
“静儿,”
他试图让声音听起来平静些,“妈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一辈子要强惯了。
她可能就是……就是太心疼娇娇了,一时昏了头。
那鸽子牛肉……我明天再去买新的,买双份!”
林静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水流冲刷着牛肉鲜红的纹理,也冲刷着她指关节上绷紧的青筋。
她没有回头,仿佛根本没听见他的话。
陈志远舔了舔干的嘴唇,往前蹭了一步,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息事宁人的妥协:“再说了,都是一家人,娇娇坐月子,妈拿点东西去给她补补,也是……也是人之常情嘛。
你刚才那话……是有点冲了,妈脸上挂不住。
要不……要不我拿点钱,你再买点好的,我这就给妈送过去?就说你刚才也是累了,一时没想开……”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妻子的背影,试图找出一点软化的迹象。
就在这时,主卧里突然传来儿子响亮的啼哭声,划破了厨房里压抑的沉默。
那哭声带着初醒的委屈和需求,穿透门板,一声声钻进林静的耳膜。
这哭声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拧开了林静身体里某个被冻结的开关。
她猛地关掉水龙头,水流声戛然而止。
她胡乱地在围裙上擦了擦湿漉漉、冰凉的手,转身就朝主卧快步走去,动作快得像一阵风,完全无视了挡在门口的陈志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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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推开主卧的门,暖黄色的灯光下,儿子正躺在小床里,小脸憋得通红,小手小脚胡乱蹬踹着,张着嘴哇哇大哭。
“宝宝不哭,妈妈来了,妈妈来了……”
林静的声音瞬间变得无比轻柔,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安抚。
她俯身,熟练地抱起儿子,轻轻拍抚着他小小的背脊。
孩子的哭声小了些,小脑袋在她怀里拱着,寻找着熟悉的安抚和奶香。
林静抱着儿子,在床边轻轻坐下,有节奏地摇晃着。
目光习惯性地扫过床头柜,那里放着一个敞开的奶粉盒,旁边是量勺和奶瓶。
她的视线无意识地掠过奶粉盒,忽然,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定住了。
不对。
她记得很清楚。
昨天下午,她刚拆开这盒新的奶粉。
当时她习惯性地数了一下里面独立包装的小袋——一共十袋。
昨晚睡前,她给儿子冲了一袋。
那么现在,盒子里应该还剩下九袋才对。
可此刻,敞开的盒子里,那印着小熊图案的独立小包装袋,稀稀拉拉地躺着,数量明显不对。
林静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起。
她放下还在抽噎的儿子,动作有些急切地,将盒子整个拿起来,倾斜,把里面的小袋奶粉全部倒在床上。
一袋,两袋,三袋……七袋。
只有七袋。
她反复数了两遍,甚至把空盒子倒过来用力抖了抖,确认里面再无遗漏。
七袋。
清清楚楚。
昨晚拆封十袋,用掉一袋,现在只剩七袋。
少了整整两袋。
王凤英!
那个鼓鼓囊囊、被她狠狠甩在肩上的大帆布包!
所有的线索在电光火石间串联起来!
她根本不是单纯来看孙子!
她是有备而来!
翻冰箱是目的之一,没翻到合意的,或者没翻够,临走前,趁着儿子啼哭、林静进卧室的短短几十秒混乱间隙,她的眼睛像最精准的探针,瞬间锁定了床头柜上最值钱、最便于携带的东西——儿子的进口奶粉!
她甚至不用思考,就闪电般地出手,抓走两袋,塞进她那深不见底的帆布包里!
动作快得如同训练有素的贼!
无声无息!
林静只觉得一股狂暴的火焰“轰”
地一声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烧得她浑身血液都在沸腾尖叫!
什么心脏病!
什么关节炎!
都是狗屁!
在算计她、算计她孩子东西的时候,婆婆简直比山里的猴王还要眼明手快!
还要精力充沛!
还要……无耻!
“怎么了?”
陈志远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带着一丝不安。
他看到了妻子僵硬的背影和床上散落的奶粉袋。
林静猛地转过头。
她的脸在卧室暖黄的灯光下,却呈现出一种骇人的惨白,眼睛却亮得吓人,像燃着两簇幽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