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家仆看出夏言眼中的不悦,于是小心翼翼的揣摩道。
“不必,将他领去客堂候着,老夫倒要瞧瞧这回他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夏言挥了挥手,终于还是没有将鄢懋卿拒之门外。
因为鄢懋卿手中还有对他不利的事情,甚至不知道还有多少。
尽管他如今已经革职闲住,这些事情对他的杀伤力有限,但他还没有就此甘心回乡养老,还想着什么时候能再起复。
因此鄢懋卿始终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有必要搞清楚他有什么目的,好做到知己知彼……
片刻之后。
夏言迈着方步进入客堂。
鄢懋卿见状放下茶盏,起身施了一礼,真心实意的笑道:
“见过夏阁老,晚生心里盼着致仕回乡却求而不得,想不到竟让夏阁老抢先一步实现了,恭喜恭喜。”
“”
只听到这第一句话,夏言就开始后悔将鄢懋卿放进来。
他这一生阅人无数,见过说话脏的,却还没见过说话这么脏的,这简直就是在他此刻心中最大的痛点上来回搓揉,天下至贱怕也不过如此。
不过多年修成的涵养与城府还不至于让他因为这么一句话便彻底破防,因此此刻也只是没有还礼,面色一寒冷声哼道:
“哼!老夫即便虎落平阳,也轮不到你这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狺狺狂吠,来人,谁给他斟的茶,撤了!”
“是是是,夏阁老恕罪,是晚生不会说话。”
鄢懋卿倒毫无身份包袱,被反骂了也依旧没脸没皮的腆着脸嘿嘿笑着,
“夏阁老,晚生就开门见山的说了吧。”
“若无要紧的事,晚生今日断然不敢前来叨扰阁老,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恐怕干系阁老今后是否能够起复,保险起见恐怕需要阁老屏退左右,不知是否方便”
“就凭你这后生,有何资格妄谈老夫日后起复之事”
夏言闻言差点气笑,他觉得鄢懋卿这回就是代替郭勋来落井下石的。
“晚生的确不够资格,不过若这是翊国公和成国公共同的意思,想来应该还算有些分量。”
鄢懋卿依旧是笑。
这自然是他编造的,他连见都没见过成国公,只听说成国公和他的便宜翊国公平日里还算有些私交罢了。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能利用起来增加自己的份量就可以。
“……”
夏言顿时冷静下来,眼底深处划过一抹重视。
翊国公郭勋就不用说了。
成国公朱希忠的名望与影响尚在郭勋之上,算是勋贵中最显赫的人了,他的能量自然不容小觑。
倘若翊国公与朱希忠联手,那在朝堂中不说能够占据半壁江山,亦可与朝堂上的文官集团勉强掰一掰手腕。
毕竟朱厚熜如今每逢重大事务固定商议的人不超过五个,其中两个便少不了郭勋和朱希忠。
于是只略作沉吟,他终于还是对一旁的家仆点了点头:
“再给他斟上茶,你们都先退下吧。”
“是。”
几名家仆应声重新给鄢懋卿斟了茶,随后躬着身子悄然退下。
等到了堂内只剩下两人,鄢懋卿才不紧不慢的赶着茶叶,意有所指的笑道:
“说起来,夏阁老应该也不希望严嵩还有机会入阁吧”
“你有话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夏言自然不会被鄢懋卿轻易套话,只是模棱两可的道。
鄢懋卿则自顾自的继续道:
“严嵩一旦入阁,如今翟銮、许赞和张璧三位阁老都并非强势之人,只怕都不是他的对手,必定很快便可执掌内阁。”
“以夏阁老与严嵩此前的关系,严嵩掌权之后必将严防死守,绝不会再给夏阁老分毫起复的机会,因此我才说这是干系夏阁老今后是否能够起复的大事。”
“而我义父最近却从皇上的口风中听出,翟銮、许赞和张璧三位阁老主持朝政不力,皇上已经有意让严嵩入阁了。”
听到这话,夏言的身子立刻又坐直了一些:
“此话当真”
“信与不信是夏阁老的事。”
鄢懋卿笑道,
“我义父虽不喜欢夏阁老,但也同样与严嵩有些不为人知的嫌隙,因此此前哪怕与夏阁老不和,也从未站队严嵩。”
“这回在严嵩入阁的事上,夏阁老与我义父应是目的相同,因此才让我前来联络夏阁老共谋大事。”
夏言紧接着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