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屏住呼吸,轻轻推了推张顺的肩膀。
张顺毫无反应,鼾声依旧沉重。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芒。
矮个子迅解开张顺扔在舱角的包袱,当看到白花花的银两时,他倒吸一口凉气,压低声音道:“大哥,咱们财了!
这足足有三百两!”
高个子眼中凶光毕露,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这二人乃是水贼,常在这“鬼哭荡”
做这杀人越货的勾当,从未失手。
今夜这单,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横财。
矮个子轻轻摆了摆手:“大哥,不可,船上如果溅了血迹,被官府察觉就麻烦了。
不如还是老规矩,包粽子。”
“好就按贤弟所说。”
小船已经悄然漂至河心,四顾茫茫,暮色已深。
两个人从旁边拿出一根绳子,一前一后向熟睡的张顺靠近。
就在二人正要下手的刹那,张顺忽然翻了个身,鼾声骤停。
两人吓得僵在原地,大气也不敢出。
却见张顺只是咂了咂嘴,梦呓般嘟囔:“安神医定要请到”
然后又沉沉睡去。
两名水贼这才放下心来,一起上前把张顺捆了个结结实实,还真就像是一个粽子一般。
这样的一番折腾,张顺还能不醒吗!
他只觉得浑身被勒得生疼,睁眼一看,自己已被捆得像端午的粽子,绳索深深陷进皮肉里。
再一抬眼,正对上那两双贪婪又凶戾的眼睛。
“你们……这是何意?”
张顺又惊又怒,挣扎了几下,绳子捆的太紧了,根本无法挣脱。
他心中暗骂自己有点太大意了,一个是这几天基本上就是在马背上过的,真的太疲倦了。
再者,张顺也是水贼出身,在他心里到了水上就是到了家,谁敢劫他。
再加上又是五斤烧酒下了肚,这才沉沉睡去,让这两名水贼钻了空子。
那矮个子水贼嗤笑一声,掂了掂手中沉甸甸的包袱:“客官,你这银子忒重,哥哥们帮你驮一程!”
高个子已从舱板下抽出一柄鱼叉,冰凉的铁尖抵住张顺的喉头,压低声音道:“乖乖的,爷爷还能赏你个全尸。
若是不老实,即刻便捅你七八个透明窟窿!”
张顺心头一沉,暗骂自己糊涂——常年打雁竟然让雁嵌了自己的眼!
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硬拼不得。
他强压下怒火,放缓语气道:“二位好汉,若是求财,这三百两银子尽数拿去便是。
在下只求活命,绝不计较。”
矮个子闻言哈哈大笑:“放了你?让你去报官?爷爷们可不上这当!”
他说着便弯腰去抬张顺的脚,高个子水贼则去搬张顺的胳膊,要将他扔下河去。
张顺心中暗喜,到了水里就好办了,假若在船上被一刀砍了,那就只能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了。
他面上却佯装惊恐万状,连声哀告:“二位好汉饶命!
小人不会水,这三百两银子全当孝敬,只求留条性命!”
两个水贼哪肯听他的,一前一后力,将张顺抬离船板。
张顺趁势蜷缩身体,暗中运劲。
“去你娘的!”
矮个子一声吆喝,与高个子同时力,将张顺抛向漆黑的水面。
“噗通”
一声,水花四溅。
两个水贼扒着船帮张望着,只见河面上冒起一串气泡,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解决了。”
高个子咧嘴笑道,“这肥羊倒是爽快。”
矮个子掂量着钱袋,眉开眼笑:“够咱兄弟快活一年了!”
“嘿嘿嘿咱哥俩真是好运气!”
高个子一边阴恻恻地笑着,眼珠也在飞快地转着。
忽然,他的神色一变,声音颤抖地指着矮个子的身后:“他他怎么没有死?”
矮个子闻言猛地回头,却见河面平静如初,只有灯笼投下的血红色波纹在微微荡漾着。
他刚想斥责同伴胡闹,后心突然一凉。
高个子手中的鱼叉不知何时已经调转方向,深深刺入了矮个子的后心。
矮个子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喉咙里出“咯咯”
的声响:“你你”
“对不住了兄弟,”
高个子狞笑着转动鱼叉,“三百两银子,一个人花岂不更痛快?”
矮个子瘫软地倒在船板上,鲜血染红了褪色的甲板,不一会儿便气绝身亡。
高个子迅抽出鱼叉,警惕地四下张望——河面依然寂静,只有水声轻轻拍打着船身。
他长舒了一口气,探下身去拽住矮个子的双腿,拖向船边。
然后,双手一用力,把死尸扔进了河里。
只听见“扑通”
一声,也只是一瞬间,尸体便沉入了漆黑的河水中,只留下一圈逐渐扩散的涟漪。
高个子水贼擦了擦额头的汗,脸上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