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卡隆市的雨季像一只黏腻的手,把潮湿的热气死死按在城市上空。越野车碾过坑洼的土路,溅起的泥水混着路边贫民窟特有的气味——劣质柴油的呛味、腐烂水果的酸馊、还有隐约飘来的草药苦涩,一股脑钻进车窗,让刚从空调飞机上下来的苏晚忍不住皱了皱眉。
她指尖捏着的患者病历,边缘被汗水浸得发卷,纸上“ct-073”的编号像一道伤疤,下面的字迹潦草却刺眼:“注射康泰‘实验药剂x’后3天,左下肢皮肤溃烂,伴高热、呼吸困难;第5天出现多器官衰竭;第7天凌晨死亡,尸体由康泰人员‘处理’,家属未获任何赔偿。”
“苏总,再往前两公里就是阿莫的住处了。”司机是当地警方派来的向导,名叫卡姆,黝黑的脸上满是警惕,他压低声音,指了指路边斜倚着墙的几个男人,“那些是康泰的人,他们在这一带盯梢很久了,我们得装作是来收废品的,别引起怀疑。”
傅景深坐在后排,左手悄悄搭在苏晚的椅背上,形成一个保护的姿态,右手则攥着苏晚提前给他准备的微型防狼喷雾——银色的外壳只有拇指大小,按下开关就能喷出射程三米的麻醉雾剂。他扫过窗外那几个男人:黑色t恤上印着模糊的“康泰后勤”字样,露指手套里的虎口处有明显的老茧,一看就是常年打架或握凶器的人。
“让保镖把外套翻过来,露出里面的‘收废品’标识。”傅景深低声对身边的保镖队长阿力说,“等下到了阿莫家,你们两个人守在门口,两个人跟我们进去,注意听周围的动静。”
阿力和另外三名保镖立刻照做,将深蓝色的工装外套翻过来,露出里面印着当地土语“废品回收”的橙色字样,原本紧绷的气场瞬间变得不起眼。
越野车缓缓停在一间低矮的铁皮屋前,屋顶的铁皮锈迹斑斑,边缘垂着几根断裂的电线,门口挂着一块破旧的麻布帘,帘后隐约传来女人的啜泣声。卡姆先下车,用当地土语喊了一声:“阿莫,有人让我来拿你要卖的旧家电!”
麻布帘猛地被掀开,一个穿着洗得发白连衣裙的女人冲出来,是阿莫的妻子娜姆。她看到卡姆身后的苏晚和傅景深,眼睛瞬间红了,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淌,却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快进来!阿莫他……他昨天被康泰的人打了,现在连床都下不了!”
苏晚跟着娜姆钻进铁皮屋,一股浓重的草药味扑面而来。屋子只有七八平米大,一边摆着一张破旧的木板床,另一边是用砖头搭的简易灶台,墙角堆着几个装着杂物的编织袋。阿莫躺在床上,右腿打着厚厚的石膏,石膏上还沾着泥土和干涸的血迹,左边脸颊有一道从眉骨划到下颌的结痂伤口,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
“苏医生……你终于来了!”阿莫看到苏晚,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牵扯到伤口,疼得倒抽一口冷气,他的手指紧紧抓着床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我还以为……我等不到你们了。”
苏晚连忙上前按住他,从随身的医疗包里拿出一瓶碘伏和无菌纱布:“别乱动,我先帮你处理伤口。”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揭开阿莫脸颊伤口上的旧纱布,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易碎品——这是她多年行医养成的习惯,哪怕面对的是陌生证人,也见不得人受病痛折磨。
“康泰的人上周来我家,逼我把剩下的‘药剂x’注射给贫民窟的孩子。”阿莫看着苏晚专注处理伤口的侧脸,声音带着颤抖,“我不肯,他们就用钢管打我,还说……还说要是我敢把实验的事说出去,就把我女儿扔进海里喂鲨鱼!”
娜姆听到“女儿”两个字,哭得更凶了,她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照片,递给苏晚:“这是我女儿莉莉,才六岁,上个月被康泰的人骗去‘免费体检’,回来就开始发烧,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医生说……说她的肝脏已经开始衰竭了。”
照片上的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穿着洗得发白的粉色裙子,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可眼睛下面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青黑——那是药物副作用导致的肝损伤症状。苏晚的心脏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疼得她指尖微微发颤,她抬头看向阿莫,语气坚定:“阿莫先生,你放心,我不仅会帮你指证康泰,还会让星芒的医生给莉莉治病,一定让她好起来。”
阿莫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从枕头下摸出一个用塑料袋层层包裹的U盘,颤抖着塞进苏晚手里:“这里面是我偷偷备份的所有证据——有‘药剂x’的配方草稿、每个患者的注射记录、康泰给暗夜转账的银行流水,还有……还有他们处理死者尸体的录像。”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康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