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着乔予眠的身体,随着马车一路出了丰镐城。
直到离开皇城足足七十里,确定没有人跟踪他们后,乔蓉悬了一路的心这才堪堪放下。
马车停在了一处看似寻常的驿馆前。
进了院儿,乔蓉紧绷着的神经一放下,腿就控制不住地软。
她扶着棺,险些栽倒在地上。
幸亏钟阙在她身边,时刻注意着她,所以才能在她踉跄了一步后,以最快的度扶住了她。
“累坏了吧?去休息一下。”
乔蓉摇了摇头,“我没事儿,姐姐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她问钟阙。
钟阙算了算时辰,安慰她道:“你别担心,出城时我喂她吃下了解药,眼下算算时辰,今夜子时之前应当就能醒过来了。”
“嗯。”
乔蓉这才点了点头。
钟阙对屋里出来的两个女子招了招手。
“把棺材里的娘子扶到楼上的房间里去,小心点儿,别磕着碰着了。”
“钟神医放心吧。”
两个女子是这客栈老板的女儿,都已嫁做了人妇,动作利索又不失温柔。
要说钟阙是怎么认识她们的,那还要从几年前说起。
当时这间驿馆的老板,也就是这两个女子的爹上山砍柴,结果雨天路滑,他不幸滚下了陡坡。
要不是同样在山中,刚解决了几个“畜生”
的钟阙现了他,并且施以援手,眼下这一家子怕是就要失去这么个老宝了。
那之后,钟阙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一来二去,他们便熟络了。
乔蓉是第一次听他讲起这件事,不禁感叹,“医者仁心,悬壶济世,果然是会有好报的。”
钟阙听了她的感慨,不由笑道:“那我希望,这好报也能报到别的地方上面。”
“比如?”
乔蓉的眼神太过于单纯,直白。
钟阙张了张口,半晌,抬手敲了敲她的脑袋,“比如你现在该好好吃饭了,瞧瞧你这灰青的脸色,你姐姐醒过来后怕是要吓死了。”
“你就知道欺负我!”
乔蓉捂着脑门儿控诉。
钟阙耸了耸肩,笑的眸子都眯起来,“我那是叫你快点儿吃饭好不好?”
两人正打趣儿着,二层的楼梯口传来一道妇人的声音,“钟神医,那位娘子醒了。”
乔蓉瞬间站起来,顾不上说什么,便蹬蹬蹬地往楼上跑。
钟阙无奈,看着她还剩下的小半碗饭,也只能跟在她后面往楼上去。
心中也不禁暗戳戳想着,乔家这位三娘子在小蓉儿心中的分量可不是一般的重,他待会儿可要好好表现一番。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靠坐在床上的乔予眠抬头望过去,便看到了急切地走过来的乔蓉。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面带微笑,眉尾处带着一道疤的男子。
乔蓉来到床边,一下子扑到了乔予眠怀里,将她紧紧地抱住。
“三姐姐,你受苦了。”
毕竟是药三分毒,更何况她服下的还是能让人闭息的药,是而,此刻乔予眠虽然是醒了,但也是实打实地如同死了好几日一样,眼下动作还很是迟缓。
没用乔予眠问,钟阙便在一旁十分贴心地解释起来。
“三姐,你刚醒过来,药劲儿还没完全过去,所以你现在觉得动作慢是正常的,等药劲儿过去了就好了。”
这一声“三姐”
叫的格外的顺口,格外的亲昵。
乔予眠拍了拍乔蓉的背,“蓉儿,让你担心了。”
她忍不住又看了钟阙一眼。
钟阙也很是识趣儿,立刻自我介绍道:“在下姓钟,单名一个阙字,你叫我钟阙就行。”
这下,乔予眠却是知道他是谁了。
“原来是钟神医,这一次多谢神医。”
“诶——”
钟阙摆了摆手,“三姐不用跟我客气,小蓉儿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叫我钟神医,听着怪害臊的,你还是叫我钟阙吧。”
按理说来,钟阙的年纪是要比乔予眠大上几岁的。
但他非要坚定的叫她三姐……
乔予眠的视线从钟阙身上,又落回到了蓉儿身上,结合刚刚他说的话,她有些反应迟钝的大脑,这会儿也稍稍转过了一点儿弯儿来,原来是这样。
乔予眠嘴角挂着一抹微笑,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禁问乔蓉,“你……怎么也跟着离京了?”
“我……”
乔蓉一时间也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钟阙却真是个有眼力见儿的,见姐妹两人叙话,他也不打扰,为乔予眠号过了脉后便借口离开了。
夜色很长,姐妹两个坐在床边,将这几日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细细的说给对方听。
乔予眠听她说了和离之事,不由得感慨,蓉儿活的比她要清醒多了。
她又想着,幸好,她也能慢慢的放下。
“蓉儿,你是如何将我带出来的?他……没阻挠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