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蘅扭头,“父亲说什么?”
“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识到自己失言,安连君找补道:“我的意思是,予眠她并不是光明正大地从宫中出来的,说的不好听些,她是从宫中逃出来的,陛下即便有再大的度量,可国有国法,且此事事关陛下尊严,万一,万一陛下来了,亦或是派人来了,要带走予眠,届时你能反抗得了?”
“那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眠儿被带走。”
“有我在一日,我便会尽全力保护她,便是陛下亲自来了,也要讲道理吧。”
看着这妄图跟皇权,跟陛下讲道理的儿子,安连君不止一次地反思,他从前教给儿子的,是不是错了。
他的确正直又善良,有能力,有担当,只不过这份担当在眼下实在是太不合时宜。
“世蘅,咱们家只是一介商贾之家,许是在永嘉城内能说上几句话,可你瞧瞧,光是永嘉城的孙家,关于祖宅这件事,我们都无能为力,若是刺史来了,我们更是要跪地相迎。”
“世蘅,便是陛下同你讲道理,你又拿什么跟陛下说理?”
安世蘅沉默了片刻。
就在安连君以为他同样妥协时,安世蘅敛眸,笑了一声,“眠儿若知道你们是这样想的,她该有多伤心?我跟她相处了这几日,总算才叫她对我敞开一点儿心扉,如今你们来了,她一个嫡娘子在后面忙来忙去,亲自下厨,若是你们一早便这样想的,今日何必还来这一趟呢?”
“……”
安连君被问的哑口无言。
同样的话,他又何尝没问过母亲呢,只是最后为了安家,他还是选择了听母亲的。
“世蘅,你是个大人了,你也要为安家考虑考虑。”
天子一怒,不是他们这样的市井小民能够承受的。
安世蘅点了点头,“我明白父亲的意思了。”
“我可以脱离安家,自立门户,即便最后出了事,也绝不牵连安家一分一——”
“啪!”
一道响亮的巴掌甩在了安世蘅脸上,直接将安世蘅的头打偏了过去。
打了人,安连君也后悔了,他的手掌心止不住地微微着抖。
安世蘅从来都是最省心的,在这一巴掌打下去之前,安连君从来没对这个大儿子动过一个手指头。
“世蘅,父亲……”
安世蘅默默地受了这一巴掌,抬起头时,眼神更加清明了不少,更透着一股子执拗的坚定。
“父亲从前教过我,做人便要堂堂正正,敢想就要敢做,要有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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