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军侯已醒,李胤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在宫中养伤的事情也就不必特意隐瞒,顺便也让戎狄人知道,骁勇善战的冠军侯依旧在,看谁敢放肆。
李胤心情甚好的离开了,宫中不是说话的地方,卫延嘱咐了几句就出宫了。
卫莺儿本想与曹牧谦多说会话的,可看着李嫒一直默默流泪,那情深的目光直直盯着曹牧谦看,她的头就疼的厉害。
卫莺儿就只能先行带着万般不愿的李嫒先离开了,最后只剩太子李胥没走。
黄河灾民的问题李胤除了交给大臣,自然也不能让他这个太子清闲。
所以最近他和朝中大臣们忙的不可开交,要尽快让黄河灾民迁徙,至于迁徙到何处?就是最近他忙的事情。
“表兄醒了就好。
你有所不知,你昏迷这些时日出了大事。
黄河决堤淹没无数郡县,死的百姓不计其数。
如今侥幸逃脱洪水的难民也有几百万……”
李胥将最近生的大事一一道来,未曾注意眸光闪烁,神色变幻不定的曹牧谦。
他紧捏指上的玉韘,指甲也因此有些泛白。
他睁开眼后,对梦中的景象尚不能完全相信。
可此刻,听闻黄河的灾情与梦里几乎一般无二,他心下再没有一丝的怀疑。
他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与他从小一同长大的太子,他自认对太子与陛下忠心耿耿。
他不信,也不愿相信毒杀自己的人,是这俩人其中之一。
尽管迷雾重重,好在离他被毒杀的日子还有两年之久。
两年的时间,他总能查个水落石出。
倘若真是俩人其中之一
看来,他这个冠军侯已经碍了眼,意欲除之而后快。
太子离开后,曹牧谦不言不语,陷入沉思当中。
芷兰从一早上就默默陪在一旁了,曹牧谦的一举一动自然都落入她的眼睛。
晚上,她端着药碗坐在他旁边,而他竟然毫无所觉。
这一天下来,她细微的觉察到曹牧谦似乎有些不同。
以前的他性格虽有些孤傲,但到底有年轻人的那种肆意的神采。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醒来,她总觉得曹牧谦像是成熟了许多,没了以往的年轻气盛,甚至比起之前更加少言寡语。
她直觉曹牧谦是有什么心事“怎么总是蹙着眉头?在想什么?”
曹牧谦回神,接过她手中的药碗一饮而尽后,随手放在一旁的矮桌上。
拉着她的手“想我的伤已无大碍,这两日向陛下禀明出宫回府可好。”
芷兰眸光一亮“那自然是好的。”
在宫里待着处处受拘束,哪有在府里待的自在。
见她如此不避讳,小脸上满是对回府的雀跃和期待。
他轻扬唇角,抚摸着她光滑的脸颊。
“这些日子难为你了,宫中规矩多,你在这里的确拘束。”
她双手抱着他的胳膊,很是自然的开始吐苦水“的确拘束,我这腰都快断了。
每天来来往往的都是大人物。
这个也要行礼,那个也要拜见。
哎这里一点都不好。”
曹牧谦低沉的嗓音有着掩饰不住的笑意“世人都说我行事桀骜不驯,但在宫中我也是要守着规矩的,的确让人心情烦闷。”
“就是,况且宫中的食物我吃着不习惯,咱们回府我给你做。”
“好,明日我便禀明陛下。”
在宫内他没有可用的人手,有些事,还要出宫才能查的清楚。
第二日刚刚用过饭食不久,太子便来了。
“太子最近政务繁忙,不必再来回奔波看望臣。”
李胥狐疑挑眉“表兄几时与吾这般客套了?”
他拿起侍女刚奉上的茶,呷了一口后,舒了口气道“吾也是跑来躲会清闲,表兄不知,吾这些日子都在宫中处理黄河事务。”
曹牧谦则是拿起已经微温的药,豪迈的一饮而尽后,状似随意问道“黄河灾民如此多,太子与诸位大臣商议如何解决?”
太子一筹莫展叹了口气“这不是几十万,是几百万。
那些粮食也不过杯水车薪。”
曹牧谦昨日也从太子嘴里知道了黄河灾情后,陛下是如何筹集赈灾粮的事宜。
李胥继续道“忽黯上奏,想让灾民以工代赈。
这确实是个法子,可灾民的数量太多,就算以工代赈,眼下也没有多余的粮食了。
其余的灾民倒是可以他乡就食,但这么多灾民又恐生暴动。
这其中所需士兵更不在少数,派兵也需要粮食,还是那句话,眼下无多余的粮食。”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都卡在一个粮字上了。
曹牧谦自认不是什么宽和善良之辈,但梦里那样悚目惊心惨烈的景象,即便他是顽石也生出几分恻隐之心。
“臣封地还有一些存粮,虽是杯水车薪,但也聊胜于无。
今日回府后,就派人运往关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