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番话,让原本激愤的赵猛垂下了头,嘴唇动了动,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请战的话 —— 他想起了昨天巡查时,看到士兵们捧着稀粥的样子,碗里的粥稀得能照见人影,连一粒完整的米都没有;让忧心忡忡的张启元面色发白,手指无意识地颤抖,他想起了自家田地里的荒草,已经长得比人还高,根本无法耕种 —— 他们都知道,林宇说的是事实,只是不愿面对。
林宇猛地转身,目光如炬,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破釜沉舟、开天辟地般的决绝,在厅堂内轰鸣,震得梁柱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今日止戈,非为苟安!乃是为明日之挥戈,铸就千钧之力!这长江天堑,终将被我大明铁骑踏破!但破江之力,不在今日之孤勇血溅,而在明日之厚积薄发!”
他大步踏回案前,手掌重重拍在厚重的红木案上,发出沉闷而震撼的声响,震得案上的笔墨纸砚都微微跳动,一滴墨汁溅落在纸上,晕开一个黑色的圆点,如同定音的印章:“故,当务之急,不在浪战,而在 —— 深挖洞!广积粮!砺剑铸犁!兴我湖广!”
“此乃国策!非议不行!” 林宇斩钉截铁地定下基调,随即目光如电,依次投向陈墨、叶梦珠、吴明远等核心成员,每一个眼神都带着信任与期许,更带着不容推卸的责任,仿佛要将复兴大明的重担,稳稳地传递到每个人肩上:
“陈墨!” 林宇首先看向陈墨,语气凝重,如同压上了千斤重担,“湖广乃天下鱼米之乡,是我军立足的根基所系!你总揽湖广民政,首要之务,便是屯田安民 —— 这是咱们在湖广活下去的根本!”
陈墨立刻站起身,双手抱拳,动作标准而坚定,腰间的玉带因动作而发出轻微的碰撞声:“末将遵令!定不辱使命!”
“第一,组织流民、军户,大规模屯垦!” 林宇的手指在案上轻轻敲击,每一次敲击都对应着一项政策,节奏清晰,让众人一目了然,“划分军屯与民屯:军屯由伤残士兵和留守部队负责,每人分配十亩田,所得粮食七成归军,三成归个人 —— 让伤残弟兄们有饭吃,有奔头;民屯则招募流民,官府提供土地,种子由官府垫付,秋收后按‘官四民六’分成,若遇灾年,可延后三年偿还!”
“第二,兴修水利,乃屯田命脉!”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紧迫感,目光扫过厅中的乡绅,“张老先生,您是武昌本地人,熟悉荆江大堤的情况,还请您协助陈墨勘察,提供图纸!” 张启元连忙起身应诺,眼中的不安消散了几分 —— 能被委以重任,让他感受到了被信任的踏实。
林宇继续说道:“即刻派人勘察荆江大堤,那些被清军破坏的缺口,必须在三个月内修复,否则汛期一来,后果不堪设想;汉水沿岸的古陂,也要尽快疏浚,那些老渠道,当年能灌溉千亩良田,不能让它们荒废;洞庭湖的淤塞水道,组织民夫清理,先疏通主航道,确保商船能通行;还有各地的塘堰沟渠,能修复的全部修复,引水灌田,抵御旱涝!”
“第三,清查无主荒田,招抚四方流亡!” 林宇的语气柔和了几分,却依旧带着坚定,“凡归附的流民,一律轻徭薄赋!前三年免征赋税,后五年赋税减半!官府还要贷给耕牛、种子、农具 —— 耕牛不够,就用驴、用马代替;农具不足,就让匠坊先赶制一批简易农具!”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设立‘流民安置点’,每个安置点配两名医官,防止疫病传播,给流民提供稀粥,先让他们活下去,才能谈屯田!”
“第四,鼓励商贸,恢复市集!” 他的目光转向李默等反正官员,“李知县,汉阳的市集曾是湖广有名的商贸中心,就由你负责恢复 —— 让商人们敢来,敢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