薪胆(2 / 4)

围那些眼窝深陷、肋骨嶙峋的工匠,看向胡三炮那只焦黑冒烟的脚,眼中寒光一闪。

    “斩。”一个字,冰冷彻骨。

    “大人饶命啊!是…是上面…”粮吏魂飞魄散,屎尿齐流。

    赵猛狞笑上前,雁翎刀寒光一闪!好大一颗头颅飞起,血溅三尺!无头尸身软倒在地。

    死寂!只有炉火还在咆哮。

    林宇将自己腰间干粮袋解下,里面是几块硬邦邦的粗面饼子和一小块咸菜。他走到胡三炮面前,将干粮袋塞进他那只布满烫伤和老茧的手中,目光扫过他那焦黑的脚,声音低沉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工匠耳中:“饿死,也要让飞雷炮响!这炮响了,我们,我们的婆娘娃儿,才有活路!这袋粮,是本官欠你们的!川东若能存续,必百倍偿还!若不能…”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黄泉路上,本官再向诸位赔罪!”

    荆襄,王家畈农庄。

    田野本该是金黄的麦浪,此刻却笼罩在一片异样的肃杀和悲怆之中。麦穗尚未完全饱满,泛着青黄。农会的老把式王老栓,佝偻着腰,布满沟壑的脸上刻满了痛苦与决绝。他粗糙的大手抚过一片沉甸甸的麦穗,如同抚摸即将远行孩子的头。

    “割…割青苗!”他猛地直起身,声音嘶哑却如同军令。

    农会青壮们沉默地举起镰刀。刀光闪烁,割断的却不是丰收的希望,而是赖以活命的根苗!青黄的麦秆一片片倒下,带着汁液的断口散发出青涩而绝望的气息。女人们跟在后面,默默地将割下的青穗抱进村里的祠堂。祠堂里,祖宗牌位下,一盏粗陶碗盛着清油,灯芯摇曳,发出微弱却执拗的光——长明灯。青穗被堆放在牌位四周,如同给祖先献上最后的祭品,也像是为未来的火种保留一点微弱的生机。

    “栓子叔…这…这可是半年的口粮啊…”一个年轻后生握着镰刀的手在抖,声音哽咽。

    王老栓浑浊的老眼望向东北方向,那是清军铁蹄可能踏来的方向,也是他儿子战死的方向:“不割?等鞑子骑兵来了,割我们的脑袋吗?粮食没了,勒紧裤腰带,啃树皮,吃观音土,还能熬!命没了,就啥都没了!给祖宗留点念想,给娃儿们…留点火种!”他猛地挥下镰刀,割倒一大片青苗,动作带着一种殉道般的狠厉。

    村口土路上,烟尘扬起。几辆装饰考究、却沾满泥泞的马车在一群家丁护卫下,蛮横地冲入村中。一个穿着锦缎长衫、面有菜色却依旧端着架子的中年文士(郑文博,江南士族,其叔乃前科探花)跳下车,对着正在搬运青穗的农妇老幼颐指气使:“管事的呢?出来!把你们的存粮交出来!我等乃江南望族,避难至此,尔等**,速速献粮!”

    王老栓拄着镰刀,冷冷地看着他:“粮?粮都坚壁了!一粒没有!”

    “放屁!”郑文博怒道,指着祠堂方向,“那里面堆的是什么?当我眼瞎?尔等粗鄙村夫,可知我叔父乃前朝探花郎!识相的,快快把粮食交出来!否则…”他身后的家丁按住了腰刀。

    “探花郎?”王老栓嗤笑一声,浑浊的眼中爆发出惊人的怒火和鄙夷,“探花郎?早他妈跪在南京给鞑子舔靴底了!老子们的粮,是给前头杀鞑子的好汉吃的!不是喂你们这群丧家之犬的!”他猛地举起手中镰刀,身后沉默的农会青壮们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纷纷举起锄头、粪叉,眼中喷着火,一步步逼上前!

    “你…你们想干什么?反了!反了!”郑文博被这阵势吓得连连后退,色厉内荏。家丁们也被农人们眼中那不顾一切的拼命架势震慑,握着刀的手微微发抖。

    “滚!”王老栓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手中的镰刀闪着寒光,“再敢踏进王家畈一步,老子用你们的脑袋祭旗!”

    郑家的马车在农人们愤怒的目光和粪叉的寒光中,狼狈不堪地掉头,卷起烟尘仓皇逃窜。王老栓放下镰刀,剧烈地咳嗽起来,佝偻的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祠堂里,长明灯的火苗,在穿堂风中顽强地跳动着。

    白帝城西,新兵营校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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