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 林宇话锋一转,目光如冰刃扫过,寒意彻骨,“值此危难之际,凡有豪强劣绅,借战乱之机,抗法不遵,煽动乡民,囤积居奇,乃至暗通左逆者 ——” 他猛地一拍桌案,青铜镇纸都跳了起来,“授权尔等,可借‘察访司’肃清奸宄之权柄,行‘乱世重典’!不必层层上报,不必拘泥常法!一经查实,证据确凿,首恶立诛!田产抄没,分予助守城之贫苦佃户与有功将士!其附逆党羽,一体严惩!宁可雷厉风行,震慑宵小,绝不可姑息养奸,遗祸萧墙!”
陈墨与吴明远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与决然。陈墨用力点头,握紧了手中的折扇:“属下明白!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必以霹雳手段,显菩萨心肠,为新政扫清障碍,为守城稳固后方!” 吴明远亦长揖到地,花白的胡须颤抖着:“老臣虽愚钝,亦知覆巢之下无完卵!必竭尽所能,辅佐陈大人,安定荆襄民心,使前线将士无后顾之忧!” 两人不再多言,匆匆收拾文书印信,紧随赵猛之后离去,袍角翻飞如离弦之箭。
厅内瞬间空旷了许多,只剩下林宇、柳如烟和摇曳的烛火,光影在墙壁上投下晃动的人影,如同战场的残魂。
“柳堂主。” 林宇的目光落在柳如烟身上,平静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属下在。” 柳如烟微微躬身,玄衣衬得她面容愈发清冷如霜,腰间的短刃在烛火下泛着幽光。
“你亲赴荆襄,坐镇‘察访司’分堂!” 林宇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此战之胜负,三成在城头,七成在城内!后方若乱,前线必溃!我要你织一张无形巨网,笼罩襄阳、江陵、荆州乃至所有可能成为左军目标之城池!”
“凡有散布谣言,动摇军心民心者 —— 捕!”
“凡有刺探军情,勾连左逆,图谋里应外合者 —— 捕!重刑拷问,务必揪出幕后黑手,一网打尽!”
“凡有囤积粮秣、药品、铁器等军需物资,待价而沽或意图资敌者 —— 查抄!主犯下狱,家产充公!”
“凡官吏、将领、乡绅,有行为异常,与可疑人员过从甚密者 —— 密查!宁可错疑,不可错放!一丝一毫的疑点都不能放过!”
“人手若不足,可临时征调军中斥候、衙门干吏,授你临机专断之权!” 林宇的目光锐利如刀,“我要这荆襄后方,成为铁板一块!绝不容一粒沙子,坏了守城大计!你的剑,要比前线的刀更锋利!”
“属下领命!” 柳如烟眼中寒光一闪,如同出鞘的匕首,“必使魑魅魍魉,无所遁形!绝不让任何宵小之辈坏了大人的大事!” 她不再多话,玄色身影一晃,已如轻烟般消失在门外。襄阳城内深夜的宅院很快亮起灯火,黑衣的 “察访司” 探子如同鬼魅般进进出出,低声禀报的话语如同毒蛇吐信。案上堆满了刚送来的密报和口供,墨迹还带着潮湿的气息。她指尖划过一份名单,朱笔在几个名字上重重圈下,声音冷冽如冰:“城南米商张全,私藏粮秣三千石,散布‘城必破’谣言… 三更时分动手,拿下!城西苏氏旁支管事苏贵,密会武昌口音可疑客商… 加派人手盯死!必要时…‘请’来问话,用咱们的法子让他开口!” 窗外,一队队黑衣人在夜色掩护下,如同狸猫般扑向各自的目标,靴底裹着麻布,悄无声息却带着致命的杀意。
战争的巨轮在川东与荆襄的大地上轰然启动。沿江堡寨的烽燧顶端狼烟笔直升起,浓黑如墨,在晴朗的天空中格外刺眼。寨墙上,新军士卒奔跑列队,脚步声密集如雨点,火铳上肩,炮口调整,冰冷的金属光泽在阳光下闪烁着杀机。寨门轰然关闭,粗大的门闩 “哐当” 落下,发出令人心安的重响。民夫喊着号子,将滚木礌石源源不断运上城头,汗流浃背却不敢停歇。襄阳城的匠作分坊内炉火熊熊,映红了半个夜空,热浪灼人如同蒸笼。赤膊的工匠挥汗如雨,铁锤砸在通红的铁块上,“叮叮当当” 的巨响震耳欲聋,火星四溅如同烟花。锻造台上,一根根铳管正在成型,淬火时发出 “滋啦” 的声响,白雾蒸腾;另一边,木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