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陈先生!” 陈墨打断了他,声音冰冷如铁,脸上再无半分之前的 “隐忍” 和 “肉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硬和锋锐,“不必再演戏了!” 他将那份货物清单和林宇的指令重重拍在陈怀安面前,纸张拍在桌上发出 “啪” 的脆响,像一记耳光。
陈怀安目光扫过清单和那行朱砂字,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如同被冻住的河面,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没想到川东的动作这么快。
“清单在此!我蜀江商行被扣船只所载货物,一清二楚,皆为民用商货,何来‘精铁’‘火器配件’?!” 陈墨的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剑,字字诛心,“倒是贵方水师登船‘查验’之时,暗中夹带违禁之物栽赃陷害!此等卑劣行径,便是郑将军‘以商养兵,以兵护商’之道吗?!这便是郑家‘一言九鼎’的信誉吗?!”
陈怀安捏着扇柄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陈管事!无凭无据,岂可血口喷人!我郑家...”
“无凭无据?” 陈墨冷笑一声,从袖中又抽出一张薄纸,像抖开一道圣旨,“此乃月港‘福源记’掌柜的证词画押!他亲眼所见,贵方水师王副将手下亲兵,于登船当日,携带不明铁器包裹上船!下船时包裹消失!陈先生,要不要我请这位掌柜,亲自来伶仃洋与您对质?!或者,将此事连同证词,抄送一份给福建巡抚衙门,以及... 京师都察院?!” 他特意加重了 “都察院” 三个字,虽然都知道朝廷现在形同虚设,但这顶 “栽赃陷害、违禁走私” 的大帽子扣下来,足以让郑家在沿海商帮中信誉扫地!尤其是那些本就对郑家霸道心怀不满的势力!
陈怀安额头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他万万没想到,川东的反击如此迅猛、精准、狠辣!不仅查清了栽赃,还拿到了人证!这完全打乱了他的部署!他带来的账房和随从也都变了脸色,下意识地按住了腰间的武器,指节发白。
棚屋内的空气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裂!棚屋外,枭二和所有 “黑风营” 精锐的手,早已按在了刀柄弩机上,冰冷的杀气如同实质,死死锁定了郑家众人,连海风都带着刀子般的寒意。
“咔嚓 ——!”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断裂脆响,如同平地惊雷,在巨大的轰鸣声中炸开!
“不好!辐条断了!” 一名眼尖的工匠失声尖叫,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只见主齿轮上一根被铁箍包裹的硬木辐条,在持续的巨大扭力下,终究未能抗住,从根部齐刷刷断裂!断裂的辐条如同失控的铁鞭,带着巨大的惯性狠狠抽打在旁边的传动支架上!
“哐当!嘎吱 ——!” 刺耳的金属扭曲声响起,像是骨头被生生折断!支架瞬间变形,弯曲成一个诡异的角度!整个传动齿轮组猛地一震,发出痛苦的**!巨大的转盘骤然卡死!正在全力蹬踏的二十多名壮汉猝不及防,被巨大的反作用力狠狠甩飞出去,像断线的木偶撞在舱壁上,“噗通”“哎哟”“咔嚓” 的惨叫声、骨裂声顿时响起,触目惊心!
浓烟和蒸汽从扭曲的齿轮缝隙中喷涌而出,带着刺鼻的焦糊味!刺耳的警报哨声凄厉地响起,划破了 “磐石号” 的上空!
“停!全部停下!” 孙师傅目眦欲裂,眼睛瞪得像铜铃,嘶声大吼,“救人!快救人!断开备用转盘连接!防止连锁崩坏!”
整个轮机舱瞬间乱作一团!刺鼻的烟雾弥漫,能见度迅速降低,受伤者的**和呼喊充斥耳膜,让人头皮发麻。巨大的 “磐石号” 失去了动力,如同瘫痪的巨兽,在海浪中无助地随波起伏、打横!船身的晃动越来越剧烈,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就在棚屋内剑拔弩张之际,远处海面上 “磐石号” 突然冒出的滚滚浓烟和失控打横的姿态,如同天赐良机,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