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冲刷得更加狰狞,一双虎目此刻布满了骇人的血丝,赤红如血!他手中紧握着一柄尚未出鞘的佩刀,刀鞘因主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震颤,发出嗡嗡的低鸣!
他刚刚带人冲到辕门,准备执行林宇列阵威慑工坊的命令,就被身后这地狱般的景象和恐怖的声浪硬生生拽了回来!眼前这人间炼狱般的惨状,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
“军法官何在!执法队何在!!”赵猛的声音因极度的愤怒和心痛而嘶哑变形,如同砂纸摩擦,“给老子稳住阵脚!敢有冲击营盘、制造混乱者,立斩不赦!!!”
他的吼声带着一股尸山血海中淬炼出的、不容置疑的铁血煞气!几个被恐惧冲昏头脑、试图冲向营门逃窜的士兵,被他身后闻令而动的执法队如狼似虎般扑倒,雪亮的腰刀架在脖子上,冰冷的刀锋瞬间浇灭了他们疯狂的念头。
混乱的势头,被这铁腕手段硬生生扼住了一丝。但营区内那此起彼伏、撕心裂肺的惨嚎和痛苦的抽搐,依旧如同钝刀割肉,折磨着每一个幸存者的神经。
“救人!先救人——!!!”赵猛猛地抽出佩刀,刀锋在雨中划出一道凄厉的寒光,直指那些倒下的士兵,“所有没中毒的!都给老子听着!就近照顾倒下的兄弟!掐人中!灌清水催吐!军医!军医死哪去了?!给老子滚过来——!!!”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咆哮。他大步冲进一个挤满了中毒士兵的营帐,眼前的景象让他这个见惯了生死的猛将也倒吸一口冷气!营帐内,泥水混合着呕吐物和排泄物,污秽不堪。几十个士兵横七竖八地倒卧其中,身体扭曲,面色青黑,口吐白沫,剧烈地抽搐着,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
一个年轻的军医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色比纸还白,手指哆嗦着去翻看一个士兵的眼皮,又去搭脉,嘴唇颤抖着:“将……将军……这……这像是……像是蛇枯藤混了断肠草……还有……还有别的……太快了……毒性太烈了……救……救不了几个啊……”
“放你娘的屁!”赵猛一把揪住军医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离地面,赤红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救不了也得救!用你的命去救!药呢?!解毒的药呢?!”
“没……没有对症的啊将军……”军医吓得魂飞魄散,声音带着哭腔,“只能……只能先灌绿豆甘草汤吊命……再……再放血……试试看……”
“那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熬!!”赵猛如同丢垃圾般将吓瘫的军医掼在地上,环视着这片人间地狱,胸膛剧烈起伏,一股巨大的、无处发泄的悲愤和暴戾几乎要将他撕裂!
是谁?!到底是谁?!!
中军大帐。
厚重的帐帘隔绝了外面狂暴的雷雨声,却隔绝不了那隐隐穿透雨幕、如同鬼哭般的惨嚎和混乱的喧嚣。那声音,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在帐内每一个人的心头。
林宇依旧端坐于书案之后,玄色披风纹丝不动。他的面前,摊着那份涂山工坊民变初平的密函。然而,他那双平日里深邃沉静、仿佛能洞穿一切迷雾的眼眸,此刻却死死地盯着桌面上那只素白瓷杯——杯中,清澈的茶水早已冰凉,水面平静无波,倒映着帐顶摇曳的烛火,也倒映着他此刻紧绷如弦、冰冷到极致的脸。
外面辎重营爆发的恐怖混乱,如同重锤,一下又一下,狠狠砸在他看似平静的躯壳之内!那份因工坊民变初平而稍稍松动的神经,瞬间被拉紧到了极限,几乎崩断!
毒!
竟然是毒!
而且是在大营内部!是在新军将士的饭食之中!
这已不是釜底抽薪,这是最阴险、最恶毒、最令人发指的斩首!是直接要将他的根基、他的力量、他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军心士气,从内部彻底瓦解、摧毁!
陈茂……不!不仅仅是陈茂!还有那潜藏在大营内部的毒蛇!还有那如同跗骨之蛆的“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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