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在此刻彻底凝滞,四方的沙砾仿佛悬浮于半空。
那名唯书境至臻修者手中尚未彻底凝成的湮火灵印在空中僵住,火光在指尖颤动,却再也无法凝聚成形。
流渊抬起一只手,手势极为轻缓,却如天地法令。
那名修者怔了一瞬,额头便渗出细汗,急忙收回灵力,神色微变,不敢再妄动。
“阁下。”
流渊的声音极其平静,像深海中压抑的暗流,却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威势,“我不喜欢重复第二遍。”
他向前迈出一步,目光如针锋般定在秦宇身上。
那一瞬,天地似乎被无形的意志压缩,连灵气的流动都被阻断,只剩秦宇与他二人之间的气息在暗暗碰撞。
“如果你够识趣,”
流渊语气愈低沉,带着一丝近乎命令的冷酷,“将洞内所得宝物,以及古逻辑修神塔第八层的奖励,交出来。”
他顿了顿,唇角浮现出一抹近乎笑意却冰冷至极的弧线。
“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那三个唯书境至臻同时惊愕抬头,脸上的表情在光影之间不断变幻——震惊、不信、乃至迟疑。
第八层?那是传说中连湮曦境强者都未必能触及的层数。
原来,不是他们的主人流渊开启的,而是眼前这个看似平静的青年?
一时间,几人对秦宇的目光完全变了。
那从轻蔑转为谨慎,又从谨慎变成贪婪与恐惧交织的复杂神情。
秦宇神色依旧平静,风拂过他的衣袖,带起些许尘沙。
他缓缓抬头,眼中寂光闪过,语气淡得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放我生路?”
他轻轻一笑。
“流渊——你可知道,这世上,最危险的事,就是跟我谈‘生路’。”
—天地气息在这一刻开始凝结,尘沙回流,寂意渐起。
刹那之间,天地气息骤然塌陷。
秦宇眉心微动,识海深处的寂源无垢剑缓缓浮现——那一抹微光,宛若无声的劫火,从虚无中诞生,又将现实一点一点吞噬。
空气开始震颤,尘沙悬浮,四方的空间在剑意触及的瞬间直接冻结。
那并非单纯的灵压,而是一种“无定义域的威慑”
。
它无声无形,却令万物的“存在逻辑”
陷入崩溃。
流渊与三名唯书境至臻强者同时心头一震,甚至连体内的灵脉都微微紊乱,如同被某种“否定的存在”
盯上。
秦宇抬眸,黑微扬,语气冷得像是从混沌中流出的死音:“要战便战,何须此言。
浪费时间。”
那一刻,周围的山风瞬间停滞。
流渊眼神彻底冷下,低声一喝:“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三名唯书境至臻同时暴起——
第一人右掌一翻,天幕骤裂,爆出金红色的湮火之轮!
那是一种以灵魂燃烧为代价的禁术,天空如火焰的海洋倒卷,焚云焰浪中无数虚影凝聚成“火神坠陨”
的幻象,数万丈高的火轮带着崩界之势轰然压向秦宇。
第二人同时低喝,身后浮现出九重湮魂塔影!
塔影转动间,雷海咆哮,天地化作漩涡,湮魂塔尖喷射出湮银雷链,如龙蛇般交缠成阵,将整个山脉包裹。
电光撕裂空间,每一缕雷弧都伴随着灵魂的悲鸣,仿佛连时空都在燃烧。
第三人身披黑雾,双掌猛合,识海之力炸开,他释放的是“因狱反渊”
,以因果为刃、以逻辑为囚。
瞬间,无数符文化作锁链,像命运的根系从地底伸出,将秦宇所在的虚空层层封死。
锁链每一次扭动,便出如同天道嘶吼的共鸣声。
三种力量汇聚,焚天、裂地、崩魂、碎时,一同砸向秦宇。
天地顷刻被撕成三层空间——火域、雷狱、因渊交织成毁灭的三重战场。
光影冲击、色彩爆裂,音爆波纹如潮汐般席卷数百里。
山体崩碎,虚空如镜,天地轰鸣的低吼中,只剩秦宇独立风中,衣袂猎猎。
然而在那混乱与狂暴的特效风暴中,他的身影一动未动。
寂源无垢剑悬于身后,剑身无形无质,剑光如一片无尽的白茫正在缓缓聚拢。
那是风暴的中心,亦是毁灭的。
天地在那一刻完全静止。
三重毁灭能量还在轰鸣,却被一种无法定义的寂静硬生生扯裂。
光、焰、雷、锁链在半空中僵凝,如画卷被撕碎的残影。
秦宇缓缓抬手,指间那柄寂源无垢剑于虚无中缓缓凝形——没有剑光,没有剑气,只有一缕极淡的白茫在他身周漂浮,如初开的混沌莲光。
这一抹白,便是终极否定之色。
“——无念绝寂剑。”
他轻声吐出四字,天地即刻崩塌。
瞬息之间,整个湮荒边境的天幕化作一张被反向撕裂的空间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