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了,心里的郁结总算能放下了。”
马云禄倒是没听刘云细说过他在凉州的那些事儿“徐揖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好人,一个普通的太守。”
刘云感慨道。
“他在青史中,最多也只能留下一句话。”
“杀酒泉豪右受诛,佐吏刘升之、杨阿若、庞淯为其报仇,如此而已。”
“但就是这样一群普通人,在我的眼中,他们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人物。”
“丙忠守节,不阿权贵,行于乱世,而不改其志。”
“说到底,能在乱世中守住本分的人能有几人”
“面对权力的诱惑,还能恪守己心,这本身就是最大的本事了。”
言谈间,落叶飘飘,御风而行。
淡泊明志、宁静致远的白羽从蜀中飘来,似在凉州的大地上生根发芽。
刘云亲临汉末,行走在历史的洪流中,对身边的人和物,自有一番体察。
嘴上说着大汉纯臣的,或许正是最想大汉灭亡的那一个。
将举国权柄操纵于府中之人,也未必是想行篡逆之事的那一个。
诸事,论迹不论心。
同样是被人推举加九锡,可诸葛亮拒绝了。
他的霸府却实现了魏晋南北朝唯一一例臣子开辟霸府后,不行篡逆之举的殊例。
隆中草庐到白帝托孤的主臣之仪,成为了整个时代的佳话。
须知,要走到权利最顶端不难,难得是手握天宪,却还能守住内心的野望,九死不悔
能超脱欲望之外的人,本身就是了不起的人。
或许他们为报先帝殊遇,拼尽了全力也打不赢。
他们耗尽气血,也只换来一个苦苦支撑,存亡之秋的局面。
可是,数千年来,即便理智者都明白,他们根本赢不了。
可是又有谁不想他们赢呢。
感伤时事,神情总显落寞。
马云禄端起羽扇,缓缓递给刘云。
“你有故事,我有蒲桃酒。”
“升之,跟我说说吧,当年在酒泉究竟发生了什么”
回忆起起当年刚到酒泉之时。
刘云满眼星霜。
时值冬日,遍地饿殍,路存骸骨。
吃百家饭长大的孩子,终是走投无路,冻馁濒死。
他是流民,他是乞儿,他是一个脱离奴隶主掌控的生口。
在汉末的大时代里,被士族的豪化轺车碾成齑粉,都不会有人回头看一眼的那种。
但,在那个冬天。
有一个叫徐揖的太守开仓放粮,不顾他的身份,给他了一碗难以下咽的麦饭。
没有被完全磨碎的麦粒,混着冰冷的大雪一同灌进喉咙,能卡的肠子都被拉得隐隐作痛。
就是这样一碗士族们如果不作秀,都不会去下嘴的低贱粮食,成为了万人哄抢的香饽饽。
刘云是幸运的,他排在最前面,抢到了满满一碗。
但那少年从人群中抢到了麦饭过后,却并没有吃,只咽了咽口水,一路小心的护着,生怕被人抢走。
“那小子把麦饭留下”
流民的秩序是混乱的。
尤其是人人都要饿死的情况下,为了一碗饭,他们会不惜杀掉自己的同类。
因为,被打死的人,也会成为最好的粮食
“放开他”
徐揖一脚踹翻了那个强盗“想吃饭,去排队,再敢胡作非为,我先杀你”
那壮汉大骂道“府君,他只是个卑贱的生口,私自杀了主人,逃离了奴籍”
“我可是三辅的良民啊,跟这个低贱的生口不一样。”
“住口”徐揖冷冷的瞪了那人一眼。
“在我眼里,没有谁天生就是生口”
“凉州的汉民、羌胡蛮夷,只要愿意归附大汉,就都是汉民,我都给饭吃。”
“滚”
“是是是”
欺软怕硬的强盗放开少年,狼狈的跑了。
刘云趁此机会,一头扎向了由几根红柳木和干草随意搭成的简陋敞篷中。
里面躺着两个奄奄一息的老人。
气息不稳,骨瘦如柴,命数将绝。
他们快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