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却已是百业凋敝,人烟稀少。
路边的商旅酒肆,百里无一。
唯一一家,还是当地胡人家中所开设,专门经营着道路上的生意。
在这边,可没禁酒令一说。大汉朝都要亡了,谁管那些破规矩。
一处酒肆外,人沸马嘶,骑兵停驻。
吱呀一声,酒肆的大门被人推开。
狂风吹拂,满天黄沙之下,几名身穿绛甲的军官快步入屋。
这几人并非是凉州方言,皆是一口蜀中言语。
光是听到这几人说话,那酒肆里的胡商就已经心下大震。
这位店家是个擅长经商的粟特人,在凉州扎根多年,已经基本汉化,在此地经营着几家酒舍。
武威郡内,不管哪来的风吹草动,他都嗅的一清二楚。
因此,他眼见刘云等人一进屋中,便是眼神一眯,暗自盘算着些什么,只吩咐几个小厮去招呼。
“酒家佣,上酒”
佣在汉代,便是店里的伙计,后世的小二。
“酒来咯”
“几位将军,都喝些什么酒。”
刘云笑问道“汉季以来,饿殍遍野,粮食都不够吃,天下诸侯皆严令禁酒,你们这武威到还弄出了些名堂。”
“说说吧,都有什么酒。”
那酒家佣低眉笑道“首屈一指,当属百末旨酒。”
好酒的庞德问道“何为百末旨”
那酒家佣撵着下颌上的短须,摇头晃脑道“所谓的百末啊,乃百草精华之末也。旨,美也。以百草华末杂酒,醇香且美,自灵帝末,有司湎酒,斗值千钱。”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还真不是吹得。
酒在汉代属于严格管制品,高等酒的价格极高,堪比奢侈品。
刘云又问道“还有呢。”
“其次,是魏王都爱喝的九酝酒,正所谓酒则九酝甘醴,十旬兼清,此酒采三日一酿,满九斛米乃止,其味如甘泉入喉,美不可言。”
“将军可要尝尝”
九斛米可够普通人吃三四个月了。
更何况,在汉末这样的天灾人祸的大背景下,除了节俭为名的曹丞相,有几家吃得上膏粱米啊
糟蹋粮食去酿酒的百姓,若被曹丞相本人逮到,肯定要杀全族的。
但曹丞相若要自己喝,这就属于节俭行为了。
“好酒好肉都拿来,一样别少咯。”
酒家佣闻言笑道“喏。”
他刚行几步,又回头道。
“看几位并非河右人士,我且与诸位讲讲。”
“董卓发的小钱,莪家不收。”
“刘焉做的蜀五铢,也不收。”
刘云问道“那曹丞相于建安十三年发行的新五铢呢”
小厮苦笑道“那真是烂的狗都不要了。”
刘云闻言大笑,从袖中掏出一块愚人金,随手抛给这小厮。
“拿去吧,不用找了。”
“今后,我们就在你家吃了。”
看着手中的金饼,这酒家佣眼睛珠子都快要掉了出来。
他满脸赔笑着闯进屋中,急忙吩咐后厨造饭。
不多时,金饼便已落入胡商手中。
胡商满眼狐疑道。
“金饼”
“这些人是什么来头,出手如此阔绰”
趁着小二上酒肉的功夫,胡商默默从抽屉中拿出一张画像。
这纸张是汉末的左伯纸,比起蔡侯纸,厚薄更均匀,质地细密且色泽鲜明。
上面还画着一位青年军官的画像。
胡商仔细一瞧,还真有几分相像。
“你们几个都去招呼着那几位将军。”
“都好好套套话。”
几位年轻的酒家佣迅速前去端上酒肉,端茶递水,自不必说。
为首的青年军官饮食自若,众人只囫囵吃下,并未多言。
可窗棂之后的胡商却一直顶盯着中间的俊朗青年,不时的低头对比,总觉得这画像中的人物正是此人。
“前些时日,魏王从长安借天子诏令,传檄河西各郡豪杰,凡有能刺杀刘升之者,皆封列侯”
“我观此人,容貌俊伟,又是穿着绛甲,此人莫非真是那刘升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