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直往黑风里撞:“丫儿,跟着光跑!”
黑风被红光撞得退了半尺,却很快又涌上来,这次竟传出诺克萨斯的低语,软绵绵的,像贴在耳边说:“你看,王大狗的腿还没好利索,硬撑着爬崖,是想让你们全陪他掉下去呢……”
王丫儿猛地回头看——王大狗正扶着崖边的老树根喘气,额头上全是汗,左腿确实有点打颤。
她刚要开口,被石牙一把捂住嘴。
“别信!”
石牙的声音压得极低,“它在拆咱们的念想!”
他往王大狗那边使了个眼色,铁环光圆往那边推了推,暖光落在王大狗腿上,他明显松快了些。
小张突然指着崖壁:“你们看那些冰刺!
在往咱们脚底下长!”
果然,刚才黑风扫过的地方,冰刺正以肉眼可见的度往上冒,尖端泛着青黑色,一看就带着毒。
老李掏出酒葫芦,往冰刺上泼了点酒,火苗“腾”
地窜起来,冰刺遇火竟没化,反而越长越疯,还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
“是诺克萨斯的噩梦领域!”
阿影星芒刃舞得飞快,劈断的冰刺落地就化作黑烟,“它把咱们的恐惧变成实体了!
老李,你怕火扑不灭,它就偏让火助纣为虐!”
老李一愣,随即骂了句脏话:“狗东西!
爷们我走南闯北,还能被你拿捏了?”
他干脆把整壶酒都泼在自己棉袄上,“今儿就让你看看,什么叫豁得出去!”
酒液渗过棉袄,在表面结了层薄冰。
老李往崖边挪了两步,故意踩在冰刺最密的地方:“来啊!
你李爷我怕冷吗?当年在冻河里捞过尸,这点冰碴子算个屁!”
黑风里的低语乱了套,冰刺的生长度明显慢了。
石牙趁机拽着王丫儿往王大狗那边靠,铁环光圆在三人之间织成个三角,暖光互相渗透,竟在崖边拼出个完整的山楂图案——和王丫儿头巾上绣的一样。
“是家的形状!”
王丫儿突然喊出声,黑风猛地一颤,像是被这声喊刺到了,往后缩了缩。
小张突然想起什么,从竹篮里翻出块油纸包,打开是王大狗早上蒸的山楂酱:“陈大爷说,这酱里有阳光的味儿!”
他把酱往黑风里抹,果然,接触到酱的影子瞬间消散,像被融化了似的。
“对了!”
王丫儿从兜里掏出块糖,是陈大爷去年给的,一直没舍得吃,糖纸都磨白了,“这个也有!
陈大爷说,甜的东西能粘住好念想!”
她把糖往铁环光圆里一扔,暖光突然炸开,化作无数小红点,像撒了把糖豆,往黑风里钻。
尖笑声变成了惨叫。
费德提克的影子在红光里扭曲,诺克萨斯的低语也变得尖利:“不可能……你们怎么会不怕?”
石牙突然懂了——不是不怕,是他们的怕里,裹着更沉的东西。
王丫儿怕陈大爷出事,是惦记;老李怕火没用,是护着大伙;王大狗硬撑着爬崖,是怕耽误行程。
这些藏在恐惧底下的念想,比糖还甜,比铁还硬,把恶魔的爪牙都粘住了。
阿影的星芒刃突然出嗡鸣,他纵身跃起,刃面映着红光,劈向黑风中心:“破!”
黑风瞬间溃散,露出崖底的真面目——哪有什么陈大爷?只有块带血的石头,和一堆被啃噬过的骨头,看形状,倒是像去年失踪的那个采药人。
王丫儿把糖纸铺平,小心翼翼地放在石头上:“陈大爷,我们来看你了。”
风卷着糖纸飞起来,落在骨头堆上,像只白蝴蝶。
老李往崖底撒了把酒:“老哥,安息吧,这破地方,以后有我们守着,不会再让邪祟作祟了。”
石牙看着铁环上重新聚起的五瓣花,花心多了个小小的糖纸印。
他突然想,所谓恶魔,大概就是忘了“怕”
的背面,其实是“在乎”
吧。
(崖顶的风突然变暖,远处传来隐约的歌声,像是有人在山谷里唱着陈大爷教的童谣。
小张侧耳听了听,笑道:“是回声兽在学呢!
这次的调子,甜丝丝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