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后的甬道比想象中更长,地面由青灰色的岩石铺就,每一步踩上去都能听见细微的回声,像是有人在暗处轻轻应和。
孩子们的呼吸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芽芽怀里的布星兽偶尔出小声的呜咽,被她悄悄按住脑袋才安定下来。
“还有三里地。”
小石举着共生令走在最前,令片上的金光在前方拉出一道纤细的光轨,“日志上说,祭坛核心的回魂镜会放大所有‘未完成的执念’,我们看到的可能不是真的,但……”
他顿了顿,声音有些颤,“就算是假的,我也想再看看爹娘的样子。”
阿砂走在队伍侧面,红砂在指尖流转成护罩,将甬道两侧渗出的黑气挡在外面——那是执念源散逸的残留能量,沾到皮肤上会勾起心底最深的懊悔。
“别怕,”
他侧头对孩子们说,“回魂镜的本质是‘映照’,不是‘创造’。
它只会把我们心里的结放大,解铃还须系铃人,能不能过去,全看我们自己。”
织云的星轨丝在头顶织成穹顶,将偶尔滴落的石浆挡开:“探测器显示,回魂镜的能量场和我们的共生令频率越来越近了,这说明……”
她突然停住,星轨丝剧烈震颤起来,“前面有东西!”
话音未落,甬道前方的黑暗中突然窜出数道黑影,它们像是由凝固的雾气组成,形状扭曲,手里握着由执念凝聚的镰刀,刀身闪烁着寒光。
“是‘悔影’!”
小石迅翻到日志的某一页,“爹娘说,这是回魂镜催生的守护怪,由进入者的悔恨情绪化成,越后悔,它们就越强大!”
最先扑上来的悔影身形佝偻,手里的镰刀映出小石的脸——那是他后悔没听父母的话,偷偷触碰禁忌装置的画面。
小石脸色一白,下意识后退,却被阿砂一把按住肩膀。
“看着它!”
阿砂的声音沉稳有力,“想你爹娘教你用共生剪时的耐心,想他们说‘犯错不可怕,改了就好’的样子!”
小石猛地抬头,脑海中浮现出父亲握着他的手调整剪刃角度的温度,母亲笑着把烤焦的甜核糕塞进他嘴里的味道。
共生令突然爆出刺眼的光芒,他下意识举起令片,光芒撞上悔影,那黑影出一声惨叫,竟像冰雪般消融了。
“有效!”
石牙眼睛一亮,当另一只悔影扑向他时,他想起伙伴们把最大块的甜核糕分给缺牙的他时的笑声,攥紧拳头冲了上去——他的拳头裹着淡淡的金光,竟一拳打散了那团黑影。
木穗的悔影是找不到姐姐的恐慌,她紧紧攥着半块绣帕,想起姐姐临走前说“姐姐在星轨的尽头等你”
,帕子上的共生纹亮起,悔影接触到光芒便呜咽着退去。
芽芽的悔影最特别,是只没有耳朵的布星兽,正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她抱着怀里的布星兽,轻轻抚摸它修补过的耳朵:“我知道你是我后悔没保护好你,但现在我学会啦,以后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那悔影愣了愣,慢慢化作光点,融入她怀里布星兽的身体,布星兽的耳朵竟变得更饱满了些。
阿砂对付的悔影最大,它的镰刀上映出冰璃消失在戾风里的画面。
他的红砂剧烈翻腾,却在触及悔影的瞬间放缓——他想起冰璃临走前塞给他的冰纹护符,想起她说“红砂要学会等,冰纹也会回来”
,护符突然在口袋里烫,红砂与冰纹的光芒交织成网,将悔影牢牢困住,最终化为漫天光点。
甬道里的黑影渐渐散去,前方的光芒越来越亮,一座由纯白玉石砌成的祭坛终于出现在眼前。
祭坛顶端悬浮着一面巨大的镜子,镜面光滑如镜,边缘雕刻着无数共生纹,正是回魂镜。
孩子们走上祭坛台阶,每一步都感觉有温暖的能量从脚底升起。
站在镜前时,镜面突然泛起涟漪,浮现出画面——
小石的镜中是他的父母,他们没有被困在暗物质漩涡,而是在另一颗星球上建立了新的共生基地,正对着镜头笑着说:“小石子,我们在星轨坐标734等你,带着新伙伴一起来呀。”
芽芽的镜中是个温柔的女人,正在给一只布星兽缝耳朵,抬头看见芽芽,笑着招手:“芽芽,妈妈在织云族学会了新针法,回来教你呀。”
石牙的镜中是他掉牙那天,伙伴们围着他,把自己的糖果都塞进他手里:“缺牙更酷,以后我们罩着你!”
木穗的镜中,她的姐姐站在一片花海中,手里拿着另一半绣帕:“木穗,快来,这里的花能染出最漂亮的共生纹。”
阿砂的镜中,冰璃站在星舰的舷窗前,手里晃着冰纹护符:“阿砂,红砂的温度我收到啦,等我穿过暗物质带,就去找你——记得把我的冰纹杯洗干净。”
镜中的画面渐渐淡去,回魂镜的光芒却越柔和,将孩子们包裹其中。
阿砂感觉到掌心的红砂与织云的星轨丝、小石的共生令、芽芽的布星兽、石牙的拳头、木穗的绣帕产生了共鸣,它们的光芒汇聚成一道彩虹般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