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镇魂塔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条沉默的路,一头连着三百年前的火光,一头系着此刻城门口的暖光。
时械师将黄铜钟表轻轻放在阿禾的轮椅上,表盘的裂缝里,那束鸡冠花的虚影正缓缓绽放,与培养皿里的骨生花交相辉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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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表你留着吧。”
他的声音里少了之前的寒意,多了些释然,“指针往前走,是让你记着要长大;偶尔倒转,是想让你看看,那些离开的人,其实一直站在时光里等你。”
阿禾指尖抚过冰凉的表盘,突然现背面刻着行小字:“阿禾亲启——爹种的鸡冠花,每年都比去年红一点。”
字迹歪歪扭扭,和木盒上的刻痕如出一辙。
他抬头时,时械师的身影已渐渐变得透明,像被夕阳融化的冰,只有那束鸡冠花留在原地,花瓣上的露珠折射出彩虹,落在归信石上,漾开一圈圈光纹。
“他走了吗?”
贝贝不知何时跑了出来,手里捧着个陶罐,里面是刚熬好的骨生花汤,香气混着星尘糖的甜,在风里漫开。
“没有。”
张雨望着时械师消失的方向,那里的空气还残留着钟表的“咔嗒”
余韵,“他只是把守护的担子,交给我们了。”
老城主把骨生花汤倒进粗瓷碗,汤面上浮着层淡淡的金雾,是共生之泉的能量在流转。
阿禾喝第一口时,膝盖突然传来一阵酥麻的暖意,像有无数细小的嫩芽在骨缝里钻动。
他低头看去,绷带下的皮肤竟透出淡淡的粉,那是新生的血肉在呼吸。
“会好的。”
康金龙蹲在他身边,用指尖比了比他的腿长,“等花开满三季,我就给你做个能跑能跳的机械义肢,关节处镶满樱花木,跑起来比机械虎还快。”
阿禾笑了,嘴角沾着点汤渍,像只偷喝了蜜的小兽。
他把时械师留下的钟表贴在耳边,听着指针“咔嗒咔嗒”
地走,突然觉得那声音和轮椅碾过青石板的节奏越来越像,和机械虎的心跳越来越像,和张雨他们说话的语调越来越像——原来这满城的声响,都是爱在时光里的回音。
夜幕降临时,共生之塔的光束突然变得格外明亮,将镇魂塔的轮廓照得清晰。
众人站在城门上望去,只见塔基的废墟里,竟钻出了成片的鸡冠花,艳红的花瓣在夜色里光,像无数双眼睛在眨动。
而每朵花的花心处,都嵌着一小块碎齿轮,转动时出的“咔嗒”
声,与满城的灯火共鸣,像跨越三百年的摇篮曲。
阿禾坐在轮椅上,怀里抱着木盒,归信石的光映在他脸上,暖得像爹的手掌。
机械虎趴在他脚边,金属皮毛反射着塔光,耳后的绒毛蹭得他脚踝痒;张雨和康金龙在调试新的齿轮,火花溅在夜空里,像星星掉下来的碎片;老城主哼着跑调的歌谣,手里的扳手敲出的节奏,正好合上钟表的指针声。
他忽然明白,所谓永不凋零,从来不是让时光停驻,而是让爱钻进日子的缝隙里——在汤碗的热气里,在齿轮的咬合里,在花瓣的绽放里,在每个“我们都在”
的瞬间里,慢慢长成比岁月更长久的模样。
远处的鸡冠花丛中,一片花瓣轻轻飘落,落在阿禾的手背上。
他低头时,看见花瓣上印着个小小的影子,是三百年前的爹,正弯腰给年幼的他系鞋带,而自己的影子叠在上面,慢慢长高,慢慢追上那个等待的身影。
钟表的指针还在走,轮椅的“咔嗒”
声还在响,塔尖的光还在亮。
小螺的螺旋桨转得像团模糊的银雾,机身因急促的飞行而烫,光学镜头死死盯着前方那片红光:“是、是‘啼血鸡冠’!
古籍里的禁忌共生体!
它们吸收了镇魂塔的怨念,花瓣会变成带锯齿的刃,根茎能缠住活物,最可怕的是——”
它的电子音突然拔高,带着电流的尖啸,“它们会模仿故人的声音,引诱你靠近!”
话音未落,一阵细碎的“沙沙”
声从鸡冠花丛里传来。
那声音很轻,像有人踩着花瓣走来,混着若有若无的哼唱——是阿禾爹生前最爱哼的那支摇篮曲,调子歪歪扭扭,却带着说不出的温柔。
“阿禾……过来呀……”
一个模糊的男声从花丛深处飘出来,像被风揉碎的棉絮,“爹给你带了新的木刀,雕了樱花的……”
阿禾的轮椅猛地往前滑了半尺,手指死死攥着怀里的木盒,指节泛白。
他的喉咙紧,那些被时光埋住的渴望突然翻涌上来——他多想冲过去,多想看看那个声音的主人是不是真的站在那里,哪怕知道这可能是陷阱。
“别信!”
张雨一把按住轮椅的扶手,守诺剑“噌”
地出鞘,剑光劈开眼前的迷雾,“是共生体在作祟!
它们靠吸食念想活着!”
话音刚落,花丛里突然爆出一片刺眼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