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意去后山摘的,凌晨带露的星叶草,配着机械虎刚猎的野猪肉,炖了三个时辰呢。
快坐快坐,贝贝都催了八遍了,说再不开饭,汤里的樱花都要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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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雨坐在廊下的木凳上,看着贝贝给机械虎喂面包,看着康金龙和老城主讨论新齿轮的咬合角度,听着汤锅里的咕嘟声混着晚风里的花香——突然觉得,所谓的传奇,从不是独自闯过多少荒原,而是万家灯火里,总有人为你留着一个座位,一碗热汤,和一句带着蒸汽的“回来啦”
。
他咬了口齿轮面包,黄油顺着指尖流下来,暖得像刚才在荒原上,机械虎挡在他身前时,那道坚实的影子。
远处的共生之塔还亮着光,但此刻,城门内的暖光里,有比塔尖更亮的东西——是汤勺碰撞的脆响,是齿轮面包的焦香,是老城主说“你爹要是在,准得拍你肩膀”
时,眼角的泪光,还有贝贝举着汤勺蹦跳的影子,落在地上,像朵会动的小樱花。
张雨望着贝贝蹦跳的影子,忽然想起父亲临走前的模样。
那时父亲的机械臂已经不太灵活,却仍执着地给他雕一把樱花木刀,木屑落在父亲的金属膝盖上,簌簌像雪。
“等这刀雕好,就教你用它护住想护的人。”
父亲的声音带着齿轮磨损的沙哑,可眼里的光,和此刻城门内的暖光一模一样。
“在想什么?”
康金龙递来一碗热汤,蒸汽扑在脸上,暖得让人鼻头酸。
汤里的樱花瓣浮在表面,轻轻晃着,像父亲雕刀下未完成的花纹。
“没什么。”
张雨舀起一勺汤,甜味混着星叶草的清苦漫开来,“就是觉得……这汤的味道,像小时候父亲炖的。”
老城主听见了,往他碗里又添了块野猪肉,金属勺子碰到瓷碗,叮当作响。
“你爹啊,当年总说你性子太急,怕你闯祸。”
他顿了顿,用袖口擦了擦眼角——那里的金属护片已经有些氧化,擦不出光亮了,“可他每次跟我喝酒,三句不离‘我家小雨将来准是个好样的’。”
贝贝不知何时凑了过来,举着半块齿轮面包,奶声奶气地问:“雨哥的爹爹,是不是也像老城主一样,会做会光的面包呀?”
张雨摸了摸贝贝的头,指尖触到她间别着的樱花卡——那是用他父亲留下的边角料雕的,此刻在暖光里闪着柔和的光。
“嗯,他做的面包,比这还香。”
他笑了笑,眼角的湿意被热气蒸成了雾,“而且啊,他雕的木刀,能劈开最硬的石头。”
机械虎不知从哪儿叼来块啃剩的骨头,放在张雨脚边,用头蹭他的手背。
张雨低头看着它,忽然现它的耳后新长出一小撮软毛,不再是冷冰冰的金属质感,倒像真的兽毛一样,暖乎乎的。
“你也想吃面包?”
他掰了块齿轮面包递过去,机械虎叼住时,牙齿碰到他的指尖,轻得像怕咬疼他。
远处的共生之塔仍在光,塔尖的光束刺破夜空,像根无形的线,一头连着天上的星,一头系着城门内的烟火。
张雨抬头望了望,又低头看了看碗里的樱花汤,忽然明白父亲说的“护着想护的人”
,从来不是靠一把锋利的刀。
是汤勺碰撞的脆响里,藏着的牵挂;是齿轮面包的焦香中,裹着的等待;是老城主眼角的泪光里,盛着的期许;是贝贝蹦跳的影子里,长着的希望。
这些暖乎乎的、带着烟火气的东西,才是最硬的铠甲,能挡住所有的风雪。
“快吃吧,汤要凉了。”
康金龙撞了撞他的胳膊,自己嘴里塞得鼓鼓囊囊,说话都含糊不清,“老城主说,吃完了教我们给机械虎装个新关节,以后它跑起来能比风还快。”
张雨笑着点头,舀起一大勺汤,樱花的甜、星叶草的苦、野猪肉的香,在嘴里混在一起,像极了这一路走过的日子——有苦有甜,却每一口都踏实。
城门内的暖光越明亮,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交叠在一起,像朵盛开的花。
远处的塔尖光束轻轻晃了晃,仿佛也在笑着点头。
暖光顺着窗棂漫出来,在青石板上淌成一片温柔的河。
张雨低头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石子滚了几圈,撞在康金龙的靴底——他正捧着个粗瓷碗,呼噜呼噜喝着汤,嘴角沾着的肉末随着咀嚼轻轻颤动。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老城主笑着递过一块帕子,金属指节叩了叩康金龙的碗沿,“这野猪肉是今早刚打的,炖了三个时辰,就等着你们回来尝鲜。”
康金龙含糊地应着,眼睛却瞟向贝贝。
小姑娘正踮着脚,够着灶台上的糖罐,辫梢的红绳随着动作一甩一甩,扫过张雨的手背,痒得他忍不住笑出声。
“我来帮你。”
张雨伸手取下糖罐,舀了小半勺撒在贝贝的汤碗里。
她立刻眉开眼笑,小口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