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
太渊笑了笑:“这么说,“废除汉字”不是德潜兄你的根本目的,你是盼着创立建设人人能识字懂理的社会。”
钱玄同一拍大腿,激动道:“太渊兄知我!”
“其实我又何尝愿意废除汉字!实不相瞒,十年前的时候,我可是反对“废除汉字”,甚至主张使用小篆来书写汉字。”
“只是我后来意识到,文字首先要利于传播才行。”
“当今国内贫穷落后,不如西方富足,归根到底就是民智未开,愚昧之风弥漫。”
“为什么愚昧?”
“就是因为汉字难,太多人不识字,影响了文明的进程,汉字难写难懂,使得如今国内有太多的不识字的百姓,要想改变这种情况,必须使用一种新的简单易懂的文字才行!”
他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忍不住拍起了桌子。
徐婠贞递过一杯温水,轻声劝道:“别激动,慢慢说。”
钱玄同接过水喝了一口,平复了些,对太渊说:“今日与太渊兄相识,才明白何为知音!以后在北大,我们得多聊聊……”
话没说完,钱秉穹突然捧着保温杯,小短腿“噔噔噔”跑过来,凑到钱玄同面前,仰着小脸。
“爸爸,爸爸,我刚倒了热水,这杯子摸着手一点都不烫!你看!”
钱玄同伸手摸了摸杯壁,果然一点不烫,再掀开杯盖,一股热气扑面而来,里面的水还冒着泡。
“哟,还真是…”
“为什么呀?“小家伙扯着钱玄同的衣角追问。
钱玄同张了张嘴,却一时语塞。
他是研究国学的,谈文学、经学、音韵学、训诂学他都清楚,但小儿子问的问题显然不在他的研究范围内。
太渊适时俯身,指着杯壁解释:“你看,这两层玻璃中间是空的。热气要在有东西的地方才能传出来,现在中间空空的,热气就困在里面了。”
“原来是这样!“小男孩恍然大悟,抱着杯子又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太渊看了看窗外,夜色已经浓了,便起身告辞。
“对了,德潜兄,可否借纸笔一用?我写段小故事,或许,你会感兴趣。”
钱玄同找来纸笔,递过去,笑道:“喔?太渊兄你这倒是勾起我的好奇心了,快写快写。”
太渊接过笔,蘸了蘸墨,很快就写好了一段短文。
他把纸递给钱玄同,微微一笑:“德潜兄,你之前说想推广世界语,用拉丁字母替代汉字。不妨尝试一下将这段小故事翻译成世界语。”
说完,便转身离开。
钱玄同拿着那张纸,凑到灯光下仔细看,只见上面写着:
【启妻弃棋】
【岐栖启,启棋奇。其妻婍,棋齐启。妻启期起棋。其期,妻启起棋,启欺妻,妻气,泣弃棋,迄畦起芪。】
读了一遍后,钱玄同怔在原地。
上面的字他都认识,而且意思也很简单清晰。
就是一则小故事,说陕西岐山的地方住着一个叫启的人,启的棋艺很高,非常奇特。他的妻子容貌长得很美丽,棋艺和启不相上下。启和妻子经常在一起下棋。这一天,启和妻子又开始下棋,下棋的时候启却欺负妻子,妻子很生气,哭泣着扔了棋子,到田园中挖黄芪去了。
可是钱玄同看了许久。
因为这篇文章,通篇只有一个发音,那就是“qi”,如果用世界语来写,这则充满情趣的小故事,将变成一串毫无意义的“qiqiqiqiqi……“。
钱玄同盯着那张纸,眼神慢慢变成沉思。
他之前主张“废除汉字”,觉得拉丁字母简单,利于普及。
可太渊这短短几十字的短文,却如当头棒喝,唤醒了他以前的记忆。
汉字的音韵和字形是绑定的,同一个发音,能通过不同的字形表达完全不同的意思,可若是换成拉丁字母,所有的字都写成“qi”,全篇只有一个读音,根本不能明白这篇文章的意思。
“太渊兄这是……在点我啊。”钱玄同轻声自语。
心里对“世界语”的的执念,有了一些松动。
他觉得,明天去北大,得找太渊再好好聊聊才行。
…………
翌日。
北大,校长室。
蔡孑民表情古怪的把委任状递给太渊,太渊接过后,看着手中的委任状内容,表情也是一阵莫名。
【国立北京大学委任状
兹聘
太渊先生为
本校文科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