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他猛地晃了晃头,眼神又恢复了清明。
只是心里多了丝莫名的茫然:刚才那是什么感觉?有点熟悉……
他甩了甩头,把那丝茫然压下去,转身往厨房走。
先生回来肯定要吃东西,他得提前把食材准备好,好好守着学堂,等先生回来。
…………
一天,两天,三天。
日升月落,转眼已是第五日。
冯道人的脚步刚跨进院门,崔福生就迎了上去,声音发哑:“冯道长,先生还是没醒……”
冯道人没说话,径直走进屋。
太渊躺在床上,面容安详,气息平稳,仿佛只是沉睡。
但整整五日灵魂未归,这已然超出了常理。
“灵魂离体五日不归,若非这肉身活性未失,与灵魂的联系尚存,老道几乎要以为他已在外面遭遇不测。”
灵魂和肉身的联系很玄妙。
若真是魂飞魄散,肉身早该凉透僵硬,炁息溃散,可太渊这肉身,比寻常熟睡之人还要鲜活。
“但是长此以往,终究不是办法。魂魄久不归窍,犹如游子无家可归,迟早要出大乱子。莫要重蹈那铁拐李的覆辙才好。”
民间传说,铁拐李修道有成,某日神游访友,临行前嘱咐弟子看护肉身,说七日必回。可弟子守到第六日,见师父肉身毫无动静,以为魂体已散,便一把火烧了肉身。
等铁拐李神游归来,肉身已化为灰烬,无奈之下,只得附身在路边一个刚饿死的瘸腿乞丐身上,从此成了拄着铁拐的模样。
当然,现实里的异人们,哪怕是全真道统里有“出阳神”功夫的人,没有谁能够在肉体丧失活性的情况下还能够维持“阳神”不灭,更做不到夺舍重生。
这铁拐李,也只是民间传说一个故事罢了。
冯道人甩了甩头,把这念头压下去。
太渊性命修为高深,崔福生又忠心耿耿,绝不会烧了肉身,可魂体再在外头飘着,肉身迟早会失去生机,到时候就算魂体回来,一身道基也废了。
“得想办法把他的魂找回来。”冯道人喃喃自语。
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术士占卜。
术士入内景卜算,最擅寻踪问迹,可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狠狠掐灭。
他想起了前段时间,诸葛青松说过的话。
武侯派家主何等修为,不过是起心卜算太渊的事情,就遭了天机反噬,吐了血,差点伤了根基。连诸葛青松都扛不住,那些术字门的术士,就更不用说了。
“占卜不行……那巫觋的手段呢?”
冯道人又琢磨起来,巫觋通鬼神,招魂灵,或许能找出太渊的魂迹。
可无论是凉山的巫觋,还是东北的马仙儿,都离得太远了,就算真有厉害的手段,远水也解不了近渴,等找到人,太渊怕是早凉了。
转身看向站在门边的崔福生,冯道人的目光微顿。
崔福生双手紧紧交叉,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神直直地盯着太渊的身影,时不时会闪过一丝茫然,眼神时不时恍惚一下,像是在想什么,又猛地回过神,嘴角扯出个僵硬的笑:“冯道长,先生……还有救吗?”
“唉……”冯道人轻叹了一声,走到崔福生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崔,别太担心,你家先生修为高深,不会出事的。你接着好生照料,按时给你家先生擦身喂些汤水,别让外人进来打扰,等他魂体回来,自然就醒了。”
崔福生点点头,声音低低的:“哎,我晓得了,冯道长。”
冯道人不再多言,转身往外走。
崔福生站在院门口,看着冯道人的背影消失在雾里,又回头望了眼屋里静坐的太渊,双手不自觉地摸了摸手腕,那里空空的。
他猛地晃了晃头,眼神又恢复了茫然:“先生,你快回来吧…”
第六日,崔福生如常劈柴,沉默的身影在院落间忙碌。
碎屑溅到他的衣服上,他也没像往常那样拍掉,只是盯着木柴断面发呆,眼神里的迷茫比前几日更重,偶尔闪过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狠厉。
第七天,崔福生端着一盆温水走进太渊的房间。
水冒着热气,温度刚好。
他拧干毛巾,轻轻擦过太渊的脸颊。
从额头到下颌,他擦得很仔细,动作里带着一种近乎诡异的平静。
擦完上身,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剪刀,这是前几日买物资时特意捎带的,刀刃磨得发亮。
他站在太渊身旁,小心地为太渊修剪略显凌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