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有不少高僧想讲两部经书合而为一,经文上合不成,便想在坛城净界上合并。”
密宗经本都有图画相配,表达经文之道理,甚至是经文未尽之理,也就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道理。
这样的图画,称为坛城净界。
可是,即便是图画,也只是能够勉强表达,真正的坛城净界,是通往大乐与空行的智慧之境。
这时候,石川神鹤开口道:“将两部经典的坛城净界重组成一个,这个构思称为“两部一具”,一千多年来,从来没有人实现过。因为硬性合并,会失去理法,只是无意义的拼凑,按照华夏那边的话讲,就是乱套。”
听到“乱套”二字,望月佐木大笑起来。
不是讥嘲,而是开怀大笑。
身后众人也都跟着开心笑起。
身后的弟子们虽未必全懂,却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位家主是他们的依靠,他们的情绪总能轻易感染众人。
唯有方才提问的少年皱着眉,似在深思,片刻后又问道:“那……东瀛要和华夏合为一国,是不是也像强行合并两部经书一样,是乱套呢?”
笑声骤然停止,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
石川神鹤转身盯着少年,带着赞许之色。
“望月兄,后继有人啊!”
望月佐木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沉声道:“陆军要“两部一具”,海军要“两部不二”,在华夏的问题上,海军比陆军明智。”
少年不解道:“不二?不是两个,那不还是一个么?”
“一具和不二有天壤之别。”望月佐木耐心解释,“一具,是强求统一,但理法崩溃。”
“不二,不是一也不是二,犹如双眼,单看,左右各有一世界,齐看,也是一世界。”
“这便是两部不二。”
“《大日经》和《金刚顶经》如此,海军理解的两国关系,亦是如此。”
他们两家和海军关系更密切。
石川神鹤话锋一转,道:“望月兄,看过《菊与刀》了吗?”
望月佐木道:“自然看了,大洋彼岸的那片土地,即便如今时局动荡,仍有这般俊才。此书如明镜,照见了我们习以为常、却从未看清的自己,可谓一针见血。”
石川神鹤道:“我接到那边传来的消息,陆军高层震怒于此书对“大和魂”的亵渎,已秘密派遣一队比壑忍出去。”
“又是暗杀?”望月佐木的眼睛骤然一眯,语气带着几分不悦,“就为一位普通学者?比壑忍的大头领在谋划什么,什么时候和陆军走得这么近了?”
石川神鹤道:“谁知道这位“鬼眼”有什么打算。”
比壑山忍众的这一代大头领名为“鬼一法眼”,真名无人知晓,也有人称其为“鬼眼”。
比壑山的忍众不同于东瀛内的一般异人组织,他们曾遭到过背叛,已经百余年没有动作。
因此比壑忍只听大头领的话,拿效忠天皇那一套指挥不了这群人。
忍头“鬼一法眼”如今还在比壑山上,没有进入华夏境内。
可现在陆军高层却可以直接派遣一队比壑忍众……背后之意,由不得两人不深思。
尤其是石川神鹤,他们一直想要摧毁的妖刀蛭丸,可就是在比壑忍手里。
就是不知道这一代的魔人会是谁?
说实话,虽然《菊与刀》这本书不是东瀛人写的,让他有点遗憾,可是石川神鹤对其中内容非常欣赏,让他知己而克己。
尤其是这个书名,石川神鹤更是喜欢。
菊与刀——菊之优雅,在于直面风霜、静默绽放。刀之尊严,在于出鞘为理、归鞘为仁。
如果这位太渊先生是东瀛人就好了!
…………
金华城北有片好去处,唤作双龙洞。
洞下石板路磨得溜光,路两旁支着一溜小摊。
卖香火的摊子前摆着金灿灿的元宝蜡烛,卖吃食的摊子飘着葱花面、豆腐脑的香气,还有挑着担子卖梨糖的小贩,手里的小锣敲得“叮叮”响,热闹得很。
在这一片烟火气里,有个卦摊格外扎眼,摊主唤作“荀半仙”。
看着三四十岁年纪,瘦得像根晒透的芦苇秆,偏生裹着一件宽大的青布袍子,风一吹,袍子鼓荡,人却纹丝不动,活像个挂在竹竿上的布口袋,倒有几分“仙风道骨”。
眼皮总是耷拉着,似睡非睡。
面前摆一破旧卦摊,一块破布上写着“铁口直断”四个大字。
字倒写的有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