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军站在审讯室外,点燃了一支香烟。
透过袅袅升起的青烟,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扇紧闭的门。
罗老刚才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建军同志,让我们单独谈谈。”
一位同来的老干部走到王建军身边,叹了口气:“建军同志,让你见笑了。
仨儿这孩子……我们这些老家伙看着他长大,没想到会走到这一步。”
王建军深吸一口烟,沉声道:“首长,我能理解三爷……不,他的心情。
七岁就目睹全家惨死,这种创伤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但是……”
他顿了顿:
“他把个人的悲剧无限放大,以至于看不到这个社会上更多的光明面。
我觉得这是非常平面的。”
老干部点点头,眼中泛着泪光:
“当年他父亲把伤员藏在地窖里。
他母亲连夜为伤员熬药,这些都是发自内心的善良。
可惜啊,仨儿只记住了仇恨,却忘记了家人的大爱。”
审讯室内,罗老在三爷对面坐下,仔细端详着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
“仨儿,还记得你第一次来四九城,住在我们家时的情景吗?”
罗老的声音很温和。
三爷,不,张玉龙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波动:
“记得……罗伯伯带我去广场,还请我吃了冰糖葫芦。”
“那时候的你,多好的一个孩子啊。”
罗老叹息道:
“你爹娘他们如果泉下有知,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该有多痛心!”
张玉龙突然激动起来:“我父母?他们早就死了!
就是为了救你们的人!
可是你们呢?
你们建的这个新社会,真的对得起他们的牺牲吗?”
罗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笔记本:
“这是你父亲当年的日记,我们在整理遗物时发现的。
你从来没有看过吧?”
张玉龙愣住了,他确实从未见过父亲的日记,甚至不知道有这东西。
罗老翻开一页,缓缓念道:
“‘今日收留了几名伤员,明知危险,但为国为民,义不容辞。
若有不测,只愿孩子能健康成长,将来为建设新中国出力。'”
张玉龙的双手开始颤抖。
罗老又翻了几页:
“小日子在村外活动频繁,为防万一,已将地窖重新加固。
为了抗战胜利,为了子孙后代能过上好日子,就算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别念了!”
张玉龙猛地站起来,泪水夺眶而出。
“你明白吗?”
罗老合上日记,语气凝重:“你父亲他们明知危险,却依然选择救人。
是因为他心中有信仰,相信牺牲能换来更好的明天。
可你呢?
你用犯罪来‘报复’社会,这跟你最恨的小日子有什么区别?”
这番话如同惊雷,在张玉龙心中炸响。他瘫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语。
或许他明白,但是当年家人惨死在他那一幕使他久久不能忘怀。
以至于他越走越远。
审讯室外,王建军的烟已经燃尽。
他回想起自己调查过的许多案件。
虽然确实有李怀德这样的腐败分子。
但更多的是勤勤恳恳、无私奉献的干部和群众。
他想起了红星轧钢厂的老师傅们,为了完成生产任务连续加班,毫无怨言;
想起了街道居委会的大妈们,顶着烈日挨家挨户宣传政策;
想起了那些默默无闻的基层干部,骑着自行车奔波在乡间小路。
只为帮助农民解决实际困难。
“这个社会确实有不完美的地方,但更多的是值得尊敬的人。
我们应该努力将他建设成我们心中的那个样子,而不是只看到阴暗面。”
王建军对身旁的老干部说。
老干部欣慰地点点头:“建军同志,你说得对。
我们这些老家伙当年参加战争,不是为了升官发财。
就是想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
现在看到像你这样的年轻干部,我们就放心了。”
这时,审讯室的门开了。
罗老缓步走出,脸上带着疲惫,但眼神却很坚定。
“建军同志,”
罗老的声音有些沙哑:“仨儿的案子,就按照法律程序办吧。
该怎样判就怎样判,不要因为我们的关系而有所顾虑。”
王建军立正敬礼:“请首长放心,我们一定会依法办事。”
经过详细的司法程序,张玉龙一案最终开庭审理。
法庭上,公诉人详细列举了他的各项犯罪事实。
包括组织黑社会性质团伙、投机倒把、贿赂国家工作人员等多项罪名。
在最后陈述时,张玉龙站在被告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