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汇丰银行的哥特式尖顶,将鎏金般的碎影洒在皇后大道的青石板上时,赵国强已坐在“联昌地产”
那把泛着包浆的硬木椅上。
面前摊开的房源清单墨迹未干,是小伙子李卫东连夜誊抄的,纸页边缘还沾着些许咖啡渍——想来是忙到后半夜的痕迹。
“赵先生,全港十七个主街市,我每处都挑了间临街旺铺。”
李卫东指尖在清单上点得飞快,声音里藏着难掩的雀跃,“卖肉的特意选了带后巷的,方便处理废料、冲洗血污;
卖粮的全定在入口第一间或第二间,早市人挤人,保准第一眼就能瞧见。”
他顿了顿,双手捧着另一张折叠整齐的图纸递过来,指腹还在微微颤,“红磡海边那间旧洋行仓库也核实过了,足足两千平尺,带三间独立冻库,业主急着套现,开价十五万港币,今天签字就能过户。”
赵国强垂眼扫过清单上的地址,油麻地街市、北角春秧街、上环水坑口……全是香港烟火最盛的地方,连街角卖鱼蛋的小摊位置都依稀能在脑海里浮现。
他指尖在纸页上轻轻敲了敲,语气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商铺和仓库都要了。
十七间卖肉,十七间卖粮,按这个清单走律政司手续。”
说着便抽出钢笔,支票簿在桌上“啪”
地一放,笔尖落纸时力透纸背,“佣金按行规算,下午三点前,我要在地契上看到我的名字。”
李卫东双手接过支票,指腹触到纸面的瞬间,额角倏地渗出细汗——这单生意的佣金,抵得上他在地产行干一整年的工钱。
“您放心!
我这就去跑律政司,保证不耽误!”
他攥着支票转身要走,却被赵国强轻轻叫住。
“还有件事。”
赵国强抬眼,目光落在李卫东紧张得泛红的耳尖上,“你认识的人里,有没有能吃苦、身家清白的人?我买了这么多店铺,肯定要招人看店,卖肉卖粮都行,男女不限,但得识几个字、会算账,最关键是有把子力气。”
李卫东眼睛倏地亮了,喉结上下滚了滚,连声音都拔高了些:“有!
我爹娘现在在新界种地,以前经常帮村里人杀猪。
褪毛、分肉都利索;我大姐初中毕业,在布店当过两年会计,算盘打得比谁都快;我弟个子高大,有的是力气,扛两百斤粮袋不喘气!
还有几个表亲在码头打零工,风里来雨里去的,最能扛事!”
“明天一早,让他们去我半山的别墅。”
赵国强起身,理了理西装领口的褶皱,“规矩我当面说,如果有能干的就可以留下,工钱比市面高两成。”
离开联昌地产,赵国强驱车直奔“华记商行”
。
老板是个留着八字胡的广东人,算盘珠子拨得噼啪响,见清单上写着“三十四台冰柜、三十四台磅秤”
,眼睛都笑眯了:“赵老板眼光好!
英国进口的冰柜,制冷快还省电,一台八百五港币;磅秤分铜制和铁制,铜秤准头足,用十年都不带偏的,给您算三十一台。”
“就要铜秤,冰柜要最快能送货的。”
赵国强递过去一张支票,指腹在“红磡仓库”
的地址上划了划,“今天下午必须送到,找得到地方吧?”
老板连忙接过支票,指尖在上面捻了捻,眉开眼笑地应:“红磡那间旧洋行仓库嘛,我熟!
下午两点前,保准让工人给您卸到冻库里!”
从商行出来,他又拐进隔壁的劳务中介。
穿短打的中介老板听完需求,拍着胸脯很快让人喊来两个汉子:“阿彪开了十年货车,能扛能修,前阵子还帮洋行修过冻库;阿福在码头扛了五年大包,三百斤的货往肩上一搭,走起来稳得很!”
阿彪站得笔直,手掌比常人宽出一圈,指节上全是老茧:“赵老板,我能保证每天天不亮就出车,冻库的压缩机、货车的小毛病,我都能修,不用额外加钱。”
阿福在旁使劲点头,袖口卷到胳膊肘,露出结实的肌肉,连青筋都绷得清清楚楚。
“阿彪底薪两百,阿福一百五,每月要是没耽误送货,另外还有奖金。”
赵国强看着两人眼里的恳切,语气缓和了些,“明天一早七点,去红磡仓库报到,送货路线我会写给你们的。”
“老板,再给我招二十几个营业员,我主要是招卖肉,还有就是卖大米白面这些粮食的营业员,要年轻,有把子力气的,男女都行。”
“老板,您还要招二十几个营业员?”
中介老板凑上来,笑得一脸殷勤,“你的要求是会算账、有力气,男女都要,这个我熟!
就是现在人手紧,明天能凑多少我先送多少,剩下的我接着找,多找几个给您挑!”
“行,没招满就继续找,宁缺毋滥。”
赵国强丢下这句话,转身推门离开。
开车离开之后,在僻静处,他停下车,将车收进空间里面,然后走路去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