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总有做完的一天。
进了屋子,五人落座。
自从那天过後,阮师就突然变了一个人,不仅不会对陈平安言语刻薄,还默认了阮秀让他进门吃饭一事。
只是草鞋少年好像还是有些怕他,饭桌上除了低头扒饭,一字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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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邛不怎麽开口,秀秀一直都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少女只有上了饭桌,才算是真正回了家。
她的那只瓷碗,也是在座四人里最大的。
之前宁远与阮师有过一次闲聊,那时候阮秀已经抱着双膝沉沉睡去,一向沉默寡言的汉子,破天荒的与一个外人说了许多的话。
竹筒倒豆子,把秀秀许多小时候的糗事都说出来了。
阮秀出身兵家祖庭之一的风雪庙,她当年第一回偷溜着下山,除了在镇子里买糕点之外,还相中了一只大碗。
也就是如今少女手上那只,用到了现在。
阮邛说,自家闺女的资质好,身份也高,前去风雪庙游历的各路仙师里,不少人都送过她东西。
从小到大,她收到的宝贝不少,唯独偏爱自己那只大碗。
而且她这只大碗还有诸多忌讳,旁人可看,但不能碰。
阮邛还说,秀秀其实是见过她娘亲的,只是那时候的她还太小,等她能记事,她娘的坟头都过了好几个春秋了。
范峻茂更是屁都蹦不出一个,从进了院子之後,她只是对宁远开了一次口。
而且她好像对这桌子上的饭菜不太感冒,匆匆几口之後就撂下筷子,又把宁远的剑匣背在身後,苦修去了。
这顿饭过了一半,其馀三人说过的话,加在一起愣是没超过十个字。
宁远一脚搭在长椅上,一边用竹签剔牙,一边左看右看。
他先是看向主位的汉子,“阮师,待会儿我带秀秀去一趟骑龙巷。”
只顾着乾饭的少女抬起头,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老爹,嘴角还有几粒米。
阮邛看了看两人,没说话,只是把手上饭碗放在桌面,起身走了。
这就相当於默认了,阮秀扬起小拳头,笑意盈盈。
而後宁远与一旁的草鞋少年说道:“陈平安,你的拳练的如何了?”
少年赶忙咽下嘴里之物,一本正经道:“宁大哥,练拳一事,我一直记在心上,这段时日都不曾懈怠。”
陈平安挠挠头,“只是宁姑娘与我说的那个……拳意,我一直想不通是何物。”
“想不通就算了,慢慢练就好。”宁远用手指敲着桌面,心头琢磨起一事。
他可不是真的关心陈平安的修行,只是顺口问了一句而已。
随後他冲陈平安笑了笑,道:“我牵去你家的那头白鹿,你一直都有喂养吧?”
陈平安点头道:“之前每回我在阮师这边下了工,回去路上都会拔点青草给它,我瞧着它也没怎麽瘦。”
宁远拍了拍他的肩头,故作一副关怀之色,“陈平安,辛苦了。”
黝黑少年只是摇头。
从娘亲走後,五岁那年开始,他就一步一个脚印,极为小心的活到了现在,辛苦吗?
辛苦的很。
但眼下,已经是好的不能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