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见十王爷面红耳赤的模样,心知话说重了,便缓了语气道:“王爷恕罪,黛玉并非质疑王爷品行。
只是书院初立,多少双眼睛盯着,不得不格外谨慎些。”
十王爷这才神色稍霁,却仍不甘心:“本王明白郡主的顾虑。
只是”
他忽然眼睛一亮,“若是本王能寻个正当由头,比如以巡察学务之名”
“王爷,”
黛玉打断他,语气虽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书院虽是皇后娘娘下旨所建,却归原大人与我管辖。
即便是皇上亲临,也要事先知会。
王爷若真有心相助,不如多关心关心苏州官学的建设?”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十王爷一时语塞,只得悻悻告辞。
谁知过了两日,十王爷竟真去了官学视察,还自掏腰包捐了五百两银子修缮校舍。
消息传到女子书院,黛玉倒是有些过意不去。
“王爷毕竟是皇室子弟,大多是不知民间疾苦,他能做出这般事情,实属难得。”
黛玉对原红蕖道。
原红蕖轻哼一声:“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且看着,不出三日,他必定又要来书院纠缠。”
果然被原红蕖说中了。
第三日一早,十王爷又兴冲冲地来到书院,说是官学修缮需要参考女子书院的布局。
黛玉正在教学生们插花,闻言只得放下花剪,出来相见。
“王爷有所不知,书院布局图已经呈报工部备案,王爷若要参考,去工部调阅便是。”
黛玉婉言拒绝。
十王爷碰了一鼻子灰,却仍不放弃。
接下来的几日,他变着法子找借口要来书院,今日说是推荐女先生,明日说是捐赠典籍,后日又说是奉皇后口谕来关心书院进展。
黛玉应对得体,却也不胜其烦。
“嬷嬷,王爷这般执着,要不我去给皇后那边说一说?”
原红蕖冷笑:“皇室子弟向来如此,想要什么就非得得到不可。
你越是拒绝,他越是来劲。”
而此时,十王爷正在住处对着铜镜愁。
小太监德安在一旁劝道:“王爷何苦非要进那女子书院?若是让皇上知道,怕是又要训斥您了。”
“你懂什么!”
十王爷烦躁地摆手,“本王就是不明白,为何贾宝玉能进,本王就不能进?”
德安小声道:“奴才打听过了,贾二公子虽然帮忙,却从未进过书院内院。
所有事务都是在门房处的耳房办理的。”
十王爷一愣:“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德安道,“贾二公子极守规矩,连书院大门都不曾迈进一步。
所有物品交接都是书院里的嬷嬷出来办理。”
十王爷闻言,不但没有释怀,反而更加好奇了:“这贾宝玉何时变得这般守礼了?莫非这书院里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越想越觉得蹊跷,忽然心生一计:“德安,你去给本王找身女子衣裳来。”
德安吓得扑通跪地:“王爷!
这可使不得!
若是让人现”
“怕什么!”
十王爷挑眉,“本王就不信,扮作女子还能被认出来不成?”
德安还要再劝,十王爷却已打定主意。
却说这日,女子书院来了个“新学生”
。
她身着淡粉衣裙,头戴帷帽,身量比寻常女子高些,走起路来略显僵硬,但举止还算得体。
看守书院大门的李嬷嬷上前询问:“姑娘是哪家的?来书院何事?”
那“女子”
压低嗓音:“小女姓石,家父是苏州通判石大人。
特来报名求学。”
李嬷嬷疑惑地打量着她:“石通判家的千金?老身记得石家小姐前日已经来报过名了”
“那是我妹妹。”
“石小姐”
忙道,“家父说让我也来书院读书。”
李嬷嬷虽觉奇怪,但见对方衣着华贵,谈吐不俗,也不便多问,便让她进去了。
这“石小姐”
自然是十王爷假扮的。
他一路低着头,生怕被人认出,却又忍不住四下张望。
书院内亭台楼阁,错落有致。
女学生们三三两两走过,或捧着书卷,或拿着绣架,个个神情专注。
远处传来琅琅读书声,伴着琴音袅袅,果然是个清雅所在。
十王爷正暗自赞叹,忽见前面走来一人,正是黛玉带着几个学生往这边来。
他慌忙转身,假装欣赏路边的菊花。
“这位姑娘面生得很,是新来的学生吗?”
黛玉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十王爷僵着身子,不敢回头,只含糊应了声:“是”
黛玉绕到他面前,仔细打量着他。
十王爷心跳如鼓,生怕被黛玉认出来。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