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她急忙道:“你看你的样子,都瘦了,一定是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一日三餐,无论如何都不能亏待自己。”
说着,她便急匆匆地推开门招呼道:“屏儿!”
虽则整个小院都被肃清了,可人都在不远的地方候着,随传随到。
闻声,屏儿不消片刻便出现在视野之中。
沈亦清如数家珍一般吩咐了许多,做哪些吃食,哪些是滋补的,哪些是燕云易适口偏好的,哪些是他不喜的。
燕云易就这么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心中满是无尽的欢喜,恍惚间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交代了好一通完毕了,沈亦清转过身来,正迎上他那平日里冷冷的,此时却满是温度的视线。
这眼神像是能将人看穿,教沈亦清浑身透着些不自在。
她略有些局促和心虚地说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燕云易道:“我是在看燕少夫人如何这般聪慧玲珑。”
这话倒是正应上了这些时日坊间有关于沈亦清的谈论。
这些日子里,她所经营的铺面风生水起,谈不上金银满屋,却也是京都城盛极一时的潮流。
从前那些有关于沈家二小姐蠢钝粗鄙的非议就好像从未生过,只在顷刻间转变成对她秀外慧中,精明能干的夸赞。
此时燕云易这话听在耳中,沈亦清道:“连你也取笑我?”
燕云易微微摆摆手,道:“你真的在意吗?”
沈亦清原本带着一二分的愠怒,瞬间烟消云散。
从前的那些诽谤毁誉她未曾放在心里,如今的这些趋之若鹜、真假参半的奉承,她又如何会真的关注。
思虑间,燕云易已然走到眼前,他轻声道:“从前竟未现,我的夫人有此等胆魄与胸襟。”
他的夫人!
言犹在耳,沈亦清只觉得时间像是慢了下来,一切都不再是从前的节奏。
这是燕云易第一次这样称呼她,这样真心实意地给予她在这个陌生且不属于自己的时空,一个真实存在的身份。
就好像因此,她与这个毫无关联的世界有了实实在在的联系。
他的脸庞一点点地靠近,呼吸和熟悉的气息也一点点接近,他的薄唇几乎就在她的眼前,带着温热而缱绻的味道。
“燕云易,我有话想跟你说。”
沈亦清不知道这是不是合适的时机,纵使她对那个吻带着从未有过的期待,但她更希望当它落下之时,这一切是属于唐潇,而不是偷偷占据在幽暗之处的无名之人。
燕云易的动作停滞下来,带着些许困惑,却很快就转为平静。
他们已然共同经历了这些是非,他很有耐心地等着沈亦清说些什么。
——
“事情就是这样。”
将一切都说清楚并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纵使她设想过无数次,也无数次修正过自己的话语。
可当她真正面对燕云易的时候,事情完全朝着另一个方向展。
那些铺垫和掩饰,那些似乎会让人更好接受的解释,都被她一股脑儿地抛诸脑后,洗尽铅华成了最朴实无华的肺腑之言。
也正因此,言语中几次三番的停顿,还有几处并不确定的更正,都让这本就透着荒诞的故事变得更加难以理解。
可无论如何,她还是将自己属于另一个世界,并且莫名出现在沈亦清的躯壳之中,继而嫁入侯府,几经波折到了如今的真相说了出来。
她下意识地端起茶盏,咕嘟咕嘟地胡乱饮了几口,试图掩饰自己的忐忑。
沈亦清甚至不敢去窥看燕云易的神情,此时的她像是在等待审判的囚徒。
分明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可将这么重要的事情隐瞒至今,不知道他会怎么想,又是不是会真的介意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寂静的空间之中烛火的噼啪声都像是会点燃她心中焦虑的导火索,紧张的情绪一点点蔓延。
“只是这样?”
许久之后,燕云易的声音响起,以她从未想过的态度。
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可迎上他那双波澜不惊的双眼,没有半点疑虑、愤怒或是震惊,沈亦清只觉得难以置信。
她随即问道:“是这样难道你不惊讶吗?”
燕云易道:“是有些难以想象,但也并不意外。”
望着沈亦清不解的神情,燕云易继续说道:“从前不理解的事情,如此一来便想通了,原来是这样。”
见状,沈亦清的疑虑更添几分。
这怎么可能?换位思考,如果有个人在她面前忽然一本正经地说出这般怪力乱神的话语,她就算不是完全不信,也总该需要时间反应才是。
燕云易如何能够这么迅就接受,甚至不需要半点消化的时间。
除非
除非他早就知道眼前之人不是真正的沈亦清?
她望着眼前这个深藏不露的男人,以她对他这些时日的了解,这绝不是不可能生的事情!
那么唯一的问题就成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