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的这个时空里,女子的地位终究不过是那些当权者能够把持在股掌之中的物件。
董思思平静道:“是。”
眼瞧沈亦清有些惊异的神情,董思思并没打算故弄玄虚。
她动作轻缓地坐下身来,将亲身经历的那些遭遇娓娓道来。
无论是年幼失孤,就连唯一的妹妹都惨死在自己眼前的痛苦,还是一步步在军中历尽磨难蜕变成能够与敌人匹敌的战士,还是以“董思思”
的身份经营这家庆望楼。
这些她所能够说出的全部事实,董思思都无一例外地隐去其中关乎于自己感受的部分,将一切都告知沈亦清。
所以她的神情自始至终都很平静,就像是在陈述一个无关之人前二十余年的人生,又或是以见证人的身份,抽离出本应属于自己的一部分记忆。
她的语并不快,但是拢共也不过花了一炷香的时间。
沈亦清在这个瞬间,忽然现董思思是个极富魅力的女子,不单单是因为她能够将这个已经被尽可能简化的故事说得引人入胜,更是因为她那双如同海水一样深邃的眼眸。
董思思说完之后,故意有所停顿,留给沈亦清足够的时间消化这些远在自己意料之外的话语。
直到确定她并没有太多不解的情绪,她才放缓节奏继续直入正题。
沈亦清道:“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董思思道:“因为我接下来说的话需要得到你充分的信任,那么就不应该对你有任何的隐瞒。
我必须用足够的诚意赢得你的信任。”
沈亦清道:“你想要说的,就和外面那些人有关?”
董思思道:“你说刚刚那个书生?他叫陆然,是大梁博文斋的学子。
相信不用我多说什么,你一定也清楚孙家主理的博文斋,是何等重要。
他不满朝廷重文轻武的国策,甚至觉得博文斋没有阻挡这样的结果是大梁文人之耻,一次乘着酒劲公然将这样的想法写进诗句,公然提在酒肆的墙壁之上。
结果,自然是连着两次的名落孙山,恐怕他终身都将无缘仕途。
后来陆然就来到了忻州,成了庆望楼的文书。”
闻言,沈亦清只觉得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又是个怀才不遇,毁于自己恣意妄为的年轻人。
不过这样也好,以陆然这样的脾性就算是入了仕途,恐怕也很难会有光明的前程。
毕竟此时的大梁朝廷,连燕云易都容不下,又怎会爱惜一个说话并不好听的布衣书生。
董思思接着说道:“所以你不用担心他是图谋不轨之人,其余那些也都是庆望楼里面的自己人。
他们都只是依照我的吩咐行事,原本是想要在不惊扰你的前提之下,关注你的动向并且向我汇报,谨此而已。”
沈亦清不解道:“我?”
董思思知道她想问什么,解释道:“其实这话我和世子说过,我认为不应该瞒着你。
只有当你知道自己眼前处境的危险,才能够更好地配合我们。”
沈亦清没有想到就连燕云殊也牵涉其中,听她这么说,只觉得更加迷惑。
董思思道:“北境的人正在大肆搜寻你的踪迹,如今他们的人已经进了忻州城。
虽然还需要一些时间,但是早晚就会现你现在的具体位置。”
沈亦清苦笑道:“又是我?这群人到底是不是有病,怎么就是追着我不放。
但是为什么这些一根筋的单细胞生物就是认准了我一个人,究竟我身上是有什么让他们觉得有价值的东西呢,我是真的很好奇。”
董思思道:“他们的目的就是绑架你作为人质,用来要挟燕少将军的人质。”
沈亦清见她一本正经的模样,不仅没有煞有介事地认真起来,第一反应反倒是差点笑出声来:“怎么可能,开什么玩笑。
用我来要挟燕云易?亏他们想得出来,这怎么可能。
别说是作为人质,我想他现在可能看都不想看我一眼。”
说这话的时候,沈亦清并非没有难过的情绪。
好不容易觉得自己在这片异域时空之中找到了能够互相扶持的队友,终究是自己搞砸了一切,怨不得旁人。
董思思道:“我看得出来,他很紧张你。
这么多年,我从未在他脸上见到过类似的神情,你所在的地方,他的视线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沈亦清微微张了张口,说不清楚是对她说的话将信将疑,还是内心深处有些自我逃避的情绪,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道:“这不可能,是他让我离开这里,离他越远越好,就连这次与北境的战事,他也”
她自言自语地说到这里,忽然像是触电一般停滞下来,未说完的话语堵在口中,如鲠在喉。
如果董思思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些天以来,燕云易刻意的疏远和冷漠,还有那些陌生冰冷的表情,难道说都是出于对她的保护?
“莫名其妙!”
出乎董思思的预料,沈亦清并没有像她所见过的其他娇生惯养的女客人一样露出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