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几个说的这些话,是给哀家听的吗?”
高太后听不入耳,瞧着这些不入流的做派与教养,既碍眼又完全没有印象,还是在皇后的提醒之下才将每个人对号入座。
她心中不由得冷哼一声,倘若不是大梁朝堂动荡,这些平日里她甚至不会多看两眼的人,怎可能登堂入室,更是在这处自己心仪的雅阁中张牙舞爪。
太后冷声诘责道:“你方才想要证据,说是有人污蔑你的女儿。
那么方才哀家正好亲眼所见,算不算得上证据?要不要说哀家和她串通一气,构陷于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人家被伤成这样了都没说什么,你们反倒在这里尖酸刻薄地挖苦讽刺,成何体统!”
震怒之下,众人赶忙伏请罪,尤其是李氏等几人。
她们再没有方才的威风,此时抖若筛糠,口中连声求饶。
梁倾月温和地劝解道:“皇祖母莫动气,当务之急是宣御医给少夫人诊治才是。”
万贵妃附和道:“月儿说得没错,母后切莫为了些小事动气伤身。
来人,快宣御医。”
其实方才的话弗一脱口而出,高太后的怒气已然消散大半。
这里面不乏有几分是为了怜惜沈亦清,可更多的还是对现如今大梁风气的不满。
一如李氏顶着妾室的身份抛头露面,坐实了沈建安宠妾灭妻的荒谬行径。
还有杨氏姐妹,在京都城可谓横行霸道,却依仗着有个当朝丞相的弟弟,行事无所顾忌。
遥想当年先帝在时,大梁风清气正。
后宫也在高月的管束之下颇有章法,京都城中礼教法度井然有序。
许是年事渐高,高太后总是难免回过往,只觉得如今的千秋诞,神形都不似当年。
明月阁中的午膳照常开席,只是被这么一闹,全然失去了原本的氛围。
高太后没了心情,只浅浅吃了几口便停杯投箸,兀自先行离开,回自己的寿安宫小憩。
众人更觉得战战兢兢,即便面前一桌子的山珍海味也只觉得味同嚼蜡。
沈亦清则是在宫人的带领下,歇息在偏厅。
御医行色匆匆地赶来,看得出来极为重视,第一时间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她的患处。
良久,却只是蹙着眉犹豫地沉吟着,始终不敢开口。
屏儿焦急地探问:“大人,您别支支吾吾的,这伤究竟严不严重?”
其人神情肃然地答道:“轻则也会留疤,重则……恐伤及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