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入耳,饶是让那程鹤两眼放光,便转身爬下床去,真真的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去缠那济行。
那和尚见它来且是个大惊失色,慌慌了道:
“不消来,施主前日已经吃了我一本《金刚经》去……”
说了,便是赶紧扔了木鱼,胡乱合了经书就往自家的怀里塞。然却不如那程鹤手快,便是拿了一角死死的捏在手里,眼睛真诚的望了那和尚。
那禅师也是个心下不甘,和颜悦色娓娓劝那程鹤道:
“此经,唐玄奘法师译,知仁笔受,共一卷,乃般若经类精要之作。阐述五蕴、三科、四谛、十二因缘乃述自性本空佛理奥义之所在。可看,可念,断不可食之哉!”
让见那乘鹤也是一个目光坚决,便又做了一个恍然大悟状,拍了光头,欣喜道:
“贫僧且有一本子复先生的《赵飞燕别传》,且是一个胭肥脂厚,绣像精美饶是有趣……”
如此倒是一个话痨唠唠叨叨,满脸跑眉毛的晓之以情,一个默不作声眼神切切一言不发。却各自拿了那《般若心经》的一角僵持不下。
却听得怡和道长抱怨了一句:
“苦也!”
龟厌回头,见那愁眉苦脸的师哥的被那丙乙搂着灌了一个直吐泡泡,料想是那药着实的一个难喝。刚想伸手接了他手中的碗,却遭那丙乙先生一句:
“喝完!”
只这两字,却让这茅山二圣一个低头不敢言语,一个乖乖的奋力将那碗药喝了一个干净。
那丙乙先生接了药碗,又看了看碗底,这才悻悻的离去。
看这老疯子出门,龟厌这才敢揉了脖子抬头。庆幸的话还未出口。便觉自家那师哥扥他衣角。
回头却见那怡和道长眼神坚毅了道:
“带我去看!”
只这一句,便让那龟厌一个瞠目结舌!
倒是知晓这师哥要去看什么。此一战,那青眚残余去的饶是一个怪异。
说来,曼说这钻研阵法的五师兄听了心痒难耐,即便是他这亲身经历者,也是一个连连道了怪哉。
然,眼下这师哥半死不活的情况,却也是个不敢擅自作主。拉了这师哥再去看来。
只慌慌的望了门外一眼,心有余悸了道:
“那老头……”
只三字出口,便听那门外丙乙先生一声断喝道:
“让他去!快死了再来找我!”
一句话,倒是让这兄弟俩一个愣神。
这到底让去还是不让去啊?您老倒是给句痛快话啊?
这边院里尬聊的两位听得那西院众人吵嚷忙碌。
却也不知所为何事,便心下满是八卦的站起身来观看。
却见那龟厌换了一身簇的道袍,搀了同是一身新衣的怡和道长。
这一下,却让那蔡京、黄门公看了一个傻眼。
那黄门公且是一个心下砰砰,心道:这是要出门麽?这不完蛋了?我那还又一个快犯病的呢?
然,虽是个心急,却也不敢上前问他,只得用眼神央求那蔡京。蔡京看了也是个心惊,心道,别看我,我也说不上话,说话管用,刚才人就跟你走了!还跟你在这破地方闲嗑牙?
然,也见不得这黄门公这般的眼神。几番无言,终是败下阵来。便拍了大腿,仗了胆子,起身上前搀了那怡和道长,小心了问道:
“道长何去?且要叫了暖轿来?”
龟厌却是厌烦了他,拿眼看那蔡京一眼,便让那蔡京低了头不再言语。
却见那怡和道长,拍了那蔡京的手,便向那低头垂手不敢上前的黄门公,拱手道了一声:
“有劳……”
只这两字,且是让黄门公激动的眼泪都快下来了。那叫一个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个口。也不顾得礼数,一路小跑出门外,嚷嚷了唤那内侍,赶紧将暖车停在大门口。
见车马停稳,也不用手下,亲自放了稳凳,擦了车缘,点炉添碳忙的一个不亦乐乎。
龟厌搀了自家师哥上车,一切安顿好了,刚想坐下,却见那丙乙先生自门内出来,道:
“下来!”
声不大,却听得那龟厌一个如雷贯耳。大声“诶!”了答应了一声,便一骨碌从那车上下来,站在车前垂手侍立。
这下且是惊得黄门公那叫一个声声的念佛,心下祈祷了道:断不可在此时再生什么事端。
毕竟他来宋邸寻这般人去,既不是官家召见,也不是那小文青的暗许,一切都是他自家的主意。
然,这龟厌若想进宫倒是不用等了传召,也不用上表请见。
即便是官家传旨召见,也是看他一个心情,愿意不愿意也在另说。
若那官家的旨意真真的在他们这管用,那大观年间也不用连下七诏,才请得那茅山宗师刘混康进京。
然这龟厌与他那师父又是个不一样。
想这龟厌道长又是宋正平义子。让这宋家蒙难的“真龙案”倒是他说不出个真假来,但这宋正平却是一个真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