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文吏详细绘图,报送京中为刘錡和巩州军请功。
刘錡站在塔楼顶部,俯瞰着脚下的城堡,壕沟横亘,碉楼突兀,城墙巍峨,易守难攻。楼下士卒有的在列队操练,有的在远处和附近土人一起垦荒。这里视野开阔,北方不远处就是清水河,河水湍急,对岸就是夏国,甚至可以看到一队夏国斥候远远的对着城堡指指点点。
在这里辛苦了几个月,虽然还没有彻底完工,可亲眼看着一座军堡在自己手里,从无到有,拔地而起,这种成就感难以形容。
刘錡在心里感慨了一番,对身后的癿秋说:“秋儿,近日工部就会派人过来验收,我们的差使也算是终于办完了!”
这几个月,癿秋和刘錡形影不离,刘錡对她也亲近了许多。
癿秋点点头,说道:“錡哥儿是不是打算回巩州了?”
刘錡说道:“是啊!一晃眼,离开巩州快半年了,再不回去,看不到鸾儿生孩子了!”
癿秋道:“还真是,折娘子有六七个月了吧!”
刘錡说道:“嗯,薛家兄弟两个,也不知道来封信,也不知道那边募军募得怎么样了!”
癿秋正待答话,忽见远远一骑疾驰而来,刘錡眉头一皱,赶紧下了塔楼,却是刘仲武传令让刘錡速到大营。
刘錡跨上“追云”就奔了出去,癿秋带着一队亲兵紧跟其后。
到得大营,却见大帐里已经站满了军将。刘仲武见刘錡到来,清了清喉咙,说道:“童太尉令,我军准备发起第二阶段战役。刘錡何在!”
“末将在!”刘錡出列叉手应道。
“现经兵部核勘,命你出任秦凤军第三将指挥、李孝忠为副将,史斌、邵兴为步军部将、王猛、癿春、薛坚、薛刚为马军部将,李椿年为参谋。”刘仲武说完,拿出一个木盒递给刘錡。
“末将领命!”刘錡意料之中,双手接过木盒。
“此乃虎符,须得妥善保管!”刘仲武温言嘱咐道。
“诺!”刘錡把木盒拿在耳边摇了摇,听见里面“咣铛”响了几声,众将看他这副生涩模样,不禁轰然大笑。大家都是跟了刘仲武多年的老兵,刘錡也是自幼便跟在刘仲武身边在军营里厮混,关系极为熟络,刘錡一翻白眼,把木盒揣进怀里,回队里站定。
刘仲武叹了口气,说道:“我话还没说完,你站回去做什么?”
“啊~”刘錡赶忙又站了出来,叉手道:“不知大帅还有何吩咐?”
“此次出兵迫在眉睫,路途遥远,本部明日便拔营出发,出西宁州,与刘法汇合!”刘仲武道。
刘錡不禁抬头看了刘仲武一眼,心想,这路程可不近啊!
刘仲武苦笑着看了刘錡一眼,继续说道:“可这两日工部要来验收堡寨,也是大事。因此,你部便在此暂待,就不同本部一同出发了!”
刘錡明白了,这绝对是刘法搞得鬼。
刘錡没猜错,刘法坐拥熙河兰湟四路大军,兵力充足,本来完全没有必要让刘仲武部从会州赶过去支援。
可上次古骨龙之战,刘仲武部向西挺进百里便止步不前,在清水河边开始筑城,虽然对夏军也起到了牵制作用,但刘法认为你刘仲武既然不来支援,又何必派儿子过来抢功?因此,在报功的时候,根本提都没提刘錡的战绩。
可不曾想,刘仲武这边居然拿着嵬名察哥的金盔单独给刘錡报功,刘佶大喜,当即同意刘仲武恢复秦凤路第三将编制的方案,并亲口让兵部升刘錡的官,这让刘法很没面子!
不过刘法在拿下古骨龙之后,就地于要害处兴建了一处军城,这也让赵佶十分高兴,赐名“震武城”,也给刘法加了官,对刘法这个让刘仲武千里迢迢率秦凤军增援的小心眼请求,自是无有不允。
刘仲武给众将分配了任务之后,众人散去,刘仲武留下刘錡,对他说道:“錡儿,待工部验收完毕,你即刻率部赶往永兴军路,在保安军北部和种相公部汇合。这次童太尉计划双管齐下,西线攻打仁多泉,东线再打臧底河。”
“刘法出战,喜欢兵多,不过某料其必不容你,所谓让我秦凤军过去赴援,也只是壮大声势,功劳却轮不到我们。”刘仲武接着说道。
刘錡愧道:“都是孩儿连累了爹爹!让爹爹与刘法这厮交恶。”
刘仲武摆摆手道:“刘法此人,虽有几分本事,却好大喜功,目中无人。某本不欲搭理他,只是他这次太过分,手段不甚光彩,恶心他一下,也好教他知道我刘仲武也不是好惹的!”
刘錡哈哈一笑,心想,大家都说爹爹是个老好人,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这话果然不错!
黄河南岸,石嘴之上,暮秋的风卷着细沙掠过未干的土墙。刘錡负手立在半成的塔楼基座旁,目光扫过壕沟里插得森然的木桩,忽听得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锜哥儿……”癿秋踩着碎石跑来,腰间牛皮水囊随着步伐轻晃,发辫上还沾着些许草屑,“工部的人提前到了。”
刘錡眉峰微挑,袍袖一甩转过身子,腰间横刀的流苏在风中划出利落的弧线:“来得倒是时候,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