躯猛地一震，元神深处传来刺痛
——那是他不愿提及的过往。
当年为了炼化鲸珠，他确实在妖兽袭击族群时选择了闭关，等他出关时，族群已只剩残垣断壁。
“我从未忘记。”他低沉地说，将鲸珠按在眉心，
“但我早已用三百万年时间，守护深海族群，弥补过错。今日渡海，便是要以劫仙之力，护得四海安宁。”
话音落，沧溟猛地张口，喷出一道深蓝色的“波涛”，水柱直刺执念鳌的眼睛。
趁其不备，他展开全部法力，鲸珠爆发出耀眼的蓝光，将执念鳌暂时逼退。
可他的脊背，也被鳌钳划出一道深痕，青色鳞片脱落了大片，鲜血融入苦海，瞬间被海水吞噬。
青云散人此时也踏入了苦海。
他将规则神通，化为一片云毯铺在海面，定云珠散出的微光护住周身。
可没走多久，海面突然掀起千丈“心魔浪”，浪尖裹挟着他当年退缩的画面——上次渡海，他在看到寂灭鲨的血盆大口时，竟转身逃回了岸边。
“你还是这么胆小。”浪中传来嘲讽的声音，
“连直面恐惧的勇气都没有，还想证得金仙？”青云散人停下脚步，指尖的云气剧烈晃动。
他望着浪中的画面，心中满是羞愧，“我确实退缩过，但这次，我要走到底。”
他没有催动神通抵抗，反而收起定云珠，任由心魔浪将自己包裹。
冰冷的海水浸透云身，过往的遗憾、恐惧如细针般扎在元神里。
他闭上眼，轻声对当年的自己说：“那日你退缩，是因道心不坚；今日我前来，是要补全这份遗憾。”
每说一句，他身上的云气便凝实一分，浪中的嘲讽声也渐渐减弱。
当心魔浪散去时，青云散人的云身已变得半透明，可他的眼神却愈发坚定。
他重新祭出定云珠，只是这次，珠子的光芒不再柔和，反而带着一丝直面困境的锐利。
苦海中央，凶险更甚。
鹤霄的翅膀上布满裂痕，白光也渐渐黯淡。
突然，海面塌陷，形成一个巨大的“轮回涡”，无数轮回片段从涡中涌出
——有一世他是人间绣娘，因难产失去孩子；
有一世她是山野精怪，为救挚友挡下天雷。
每一段记忆都带着刺骨的痛，让她几乎无法运转法力。
“这些痛，你忘不掉的。”
涡中传来声音，“停下吧，退回岸边，至少能保住性命。”
他的眼泪差点落下，可他不曾后退：“苦海渡的不是身，是心。直面痛苦，方能解脱。”
他深吸一口气，双翅猛地扇动，冲向轮回涡，“这些痛，我记着，但我不会被它们困住。”
青云散人在轮回涡前停下。
涡中浮现出他与挚友反目的画面
——当年为了一本《云道经》，他与挚友大打出手，最后挚友重伤离去。
“你连挚友都能背弃，算什么仙人？”阴冷的声音响起。
青云散人的云身剧烈颤抖，他想起挚友离去时失望的眼神，心中满是悔恨。
“当年是我执念太深，伤了挚友。”
他轻声说，将一缕云气化为挚友的模样，深深一揖，“今日我渡海证道，便是要学会放下执念，若有来生，定当弥补。”
话音落，轮回涡中的画面渐渐消散，海面重新恢复平静。
可他的定云珠，已碎了两枚，只剩下最后一枚在周身旋转。
当三人终于抵达苦海尽头时，一片暗红色的“火”挡住了去路。
这火能焚烧一切不符合金仙境界的杂质，无论是法力中的驳杂，还是元神中的执念。
灵汐望着火，想起前两次被火焰吞噬的痛苦，翅膀微微收紧。
“别怕，”他对自己说，
“这次，我能行。”他展开双翅，将所有法力注入，随后爆发出耀眼的白光，
带着他冲向火焰。
火焰中，他的翅膀被烧得焦黑，却在火中缓缓重塑，鹤羽般的金光从火中透出。
大鲸鱼深吸一口气，将鲸珠按在胸口，“大道在前，何惧烈火。”
他纵身跃入火，火焰瞬间将他包裹，鳞片在火中不断脱落，却又重新长出金色的新鳞。
他的元神，却越来越清明。
青云散人望着火焰，没有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