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铺听着好像是个很有年代感的行当,但其实它从未在生活中消失,不管国内国外,普遍程度甚至不次于银行,越大的城市越是如此。
所以项骜没有费劲,就找到了一家名叫“奇货可居”的店,从名字到这装修特点,无疑是个华人开的,不过这在缅甸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进入大门,里面是个柜台,柜台相当高,哪怕是他这身高,想看到里面的坐店掌柜也得仰着头,普通人离得太近压根儿都看不着。
而对方一见有客登门,当即抬头,试探性的用中文问了一句:
“华人?”
“嗯。”
“那先生有什么是我能效劳的?”
“我有点事急需用钱,想当个东西。”
“您要当什么?”
项骜伸手一摸,摸出一块类似玉璧一样的物件儿,然后放在了桌子上,掌柜的接过手,道:
“我主攻古董和字画,对玉器不甚了解,您稍等片刻,我请店里的二朝凤过过目。”
此话话音还没落,只听“咔巴”一声响,玉璧从中间断开了,落下去的那一半摔在地上顿时碎了个星坠云散。
这边闻声登时以又惊又怒的口气道:
“您把我的玉给摔了?!”
掌柜的先是一脸错愕,随后有些慌张,道:
“它自己断开的,不是我的事啊。”
“幸亏我个子高,看得清楚,不信调监控,玉就是在您手里碎的,您还想赖账不成吗?!”
随着声音陡然提高,里面这位更慌了,扶了扶眼镜,擦了擦手,应付了一声询问怎么了的声音,接着压低了嗓门道:
“您这块玉怕也不是真心来当的,但今天算我栽了,您想怎么着吧?”
项骜表现得根本不吃这套,回道:
“怎么着?你当然得赔我!”
掌柜的一副打掉牙往肚里咽的表情问:
“您想要多少?”
“说的太多丧良心,这个数吧。”话罢伸出了两根手指头有。
“两万缅元?”
“放屁!20万美元!这个是我祖传的宝贝,你给两万缅元打发要饭的呢?!”
里面看着这边的神情,嘬了半天牙花子,道:
“行,我给您转账,提供一个账户吧。”
“不必,我要现金,马上去取。”
掌柜的实在无奈,只好找了个小伙计来暂时顶班,然后自己跑出去取钱。
而不远处的街对角就有银行,所以这个过程非常快,回来时一个手提袋已经被装的满满当当了,递过去时项骜接起拉开往里看了看,依然不客气的道:
“这次算便宜你了。”
说完就要走,而对面赶紧拿起两瓣的碎玉璧追着说:
“您的东西!”
“不要了,送你当个纪念吧。”
自始至终都在旁观全程的“雾非雾”都看傻了,心说这是什么套路?如此无赖的行径哪怕是在“康家门”里也没见过!
等走远了,这才问:
“恩人,您这是讹他们的钱吗?”
“对,这个讹字用的很准确。”
“可...”
“可什么?感觉和我一个‘正派人士’的作为有点不符是吧?”
“倒也不完全是,我只是觉着您提着剑进去硬抢的可能性都比较大,没想到会是这种办法。”
“这种办法风险低我才选这个。”
“雾非雾”想了想,感觉有道理,又问:
“只是我不明白,您为什么选择当铺?”
“你唱过这么多戏曲,对传统文化也一定颇有了解,那结合你所知道的,猜猜我为什么要找当铺的晦气。”
她真的认真琢磨了一会儿,随后道:
“您是说这一行可恶?”
“对。”
“这个我的确有所了解,历史上那么多农民起义,义军每打进一座城,往往最先被百姓群起攻之的地方一个是衙门,另一个就是当铺,因为平时低收高卖,趁人之危实在可恶,欺负的人太多了,所以一旦有了机会,被报复的也是最惨的。”
“嗯,是这个意思。老话说‘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其实在这五个职业上面还有一个更可恶的,就是这一行;现在比当年当然是好多了,但本性难改,‘虫啃鼠咬,光板没毛’的那一套还是继续传承,过手的都是亏心钱,大奸大恶谈不上,但也绝不是什么好东西。”项骜道。
“可做当铺的哪个不是精明至极?怎么能被您这么简单的就讹出了20万,还是美元?这也是我最想不通的地方,觉着那个掌柜答应的太干脆了,连挣扎都没挣扎一下。”雾非雾道。
“因为他没想到我这一手。在古董圈里,不管物件儿贵贱,是都不能过手的,即你不能直接递给我,我也不能直接拿给你,这样谁没拿住摔了的话讲不清楚是谁的责任,所以如果一个人要给另一个人看,必须把东西先放到桌子上,再由对方拿起来,而一旦拿起,东西出了任何问题,责任便是谁拿着谁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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