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览中心人声鼎沸,赵母正俯身给霁儿擦嘴角的饼干屑,忽然听见一声惊喜的呼唤:“淑仪姐!”
抬头就见苏晴穿着香槟色套装款款走来,臂弯里挎着当季新款手袋。
“阿晴!”
赵母眼睛一亮,两个老姐妹立刻亲热地挽住手,“有十年没见了吧?上次还是在温哥华”
“整整十一年三个月!”
苏晴笑着捏捏赵母的手,拉过身后高挑的姑娘,“星画,快问赵阿姨好。”
王星画落落大方地伸手:“赵阿姨好,常听妈妈提起您插花的手艺。”
她亚麻色长松松绾着,米白西装裤衬得双腿修长,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带着书卷气的灵动。
“哎哟,星画都这么大了!”
赵母惊喜地打量,“在麻省读城市规划是不是?当年抱在手里时还尿湿过我旗袍呢!”
说得众人都笑起来。
她转身拉过两个孙儿:“昀儿霁儿,叫苏奶奶,星画阿姨。”
两个孩子乖巧问好时,赵明远恰好拿着咖啡过来。
王星画抬眼瞬间呼吸一滞——男人眉骨投下的阴影恰好落在挺直的鼻梁上,解开两颗扣子的衬衫领口露出锁骨,端着纸杯的手指骨节分明。
直到赵明远礼貌性地颔,她才惊觉自己盯着对方太久,耳根微微烫。
“明远现在可了不得,”
苏晴笑着打趣,“听说刚拿下新加坡智慧港的项目?”
赵母正要接话,忽见王星画的目光胶着在儿子身上,心里叹息:“他呀,事业是还行,就是感情你知道的和孩子妈妈离婚了。”
话锋一转,“现在有两个孙子了,我知足了。”
空气瞬间凝固。
王星画手里的宣传册“啪”
地掉在地上,她慌忙去捡,抬头时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
赵母与苏晴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而赵明远浑然不觉。
“星画五月毕业对吧?”
赵母忽然问,指尖轻轻划过王星画腕间的百达翡丽,“打算回国还是”
此刻王星画看着赵明远哄孩子的侧脸,方才的惋惜早已化作灼热的心跳。
她接过赵母递来的热茶,白雾氤氲了镜片,也掩住唇角扬起的弧度。
玻璃幕墙映出她迅整理刘海的动作,珍珠耳坠在颈边轻轻摇晃。
展览中心二楼的咖啡区,赵母与苏晴的鎏金骨瓷杯轻轻相碰,出清脆的鸣响。
白雾氤氲间,苏晴压低声音:“淑仪姐,明远的事…星画怕是不知情。”
她涂着丹蔻的指尖在杯沿划了半圈,“孩子刚在麻省拿了全a,心气高得很。”
赵母抬眼望去。
王星画正俯身逗弄霁儿,亚麻色丝垂落颈侧,珍珠耳坠随着笑声轻颤。
而三米开外,赵明远单手抱着昀儿操作平板。
颜嫣拿着孩子们的备用外套返回展位时,脚步在绿植盆栽后顿住。
几步之外,一位陌生女士的珍珠耳坠链子,正死死缠在赵明远衬衫的第三颗纽扣上。
那女人微侧着头,耳坠的流苏随着她调整姿势的动作。
“伯母,午餐怎么安排?”
颜嫣的声音平平响起,打破了那方小空间的凝滞。
几乎是同时,她的手指仿佛有自己的意识,已经滑开手机锁屏,镜头无声地对准了那两人—。
快门的轻微“咔嚓”
声,在背景的展台音乐中几不可闻。
赵明远像被针扎了一样猛地抬头,看到颜嫣的瞬间,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把原本站在旁边的昀儿拉过来当“盾牌”
,却现孩子已不在身边。
他只能徒劳地、有些滑稽地举起双手,掌心朝外,急切地解释:“别误会!
颜嫣!
是意外!
勾住了!”
他袖口的铂金袖扣反射着冷光。
那颗惹祸的珍珠在拉扯中“啪嗒”
一声掉落在颜嫣脚边的地毯上。
颜嫣的目光在赵明远高举的手和陌生女人尴尬泛红的脸上扫过,最后落在地上那颗孤零零的珍珠。
她弯腰,用指尖捻起那颗带着微凉触感的珠子,却没有递给任何人,只是随意地放在了旁边的咨询台上。
视线转向赵母,再次问道:“伯母,午餐?”
赵母立刻接话,带着点安抚的意味:“我和你苏阿姨多年没见,正好聚聚,孩子们有柳嫂张姐看着,跟我们一块儿。”
她顺势介绍,“这是苏阿姨的女儿,星画。”
颜嫣只对那位叫王星画的陌生女士方向略一颔,算是打过招呼,目光并未多做停留。
她拿出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着齐司礼的对话框,她刚刚送的照片赫然在目。
一丝难以察觉的、近乎顽劣的笑意极快地从她眼底掠过——齐司礼那句“他绝不会背叛我”
的断言言犹在耳呢。
“好,”
颜嫣收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