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珠再次醒来时,耳边是军用帐篷被暴雨拍打的噼啪声。
她眨了眨眼,视线有些模糊,喉咙干得疼,浑身像是被碾过一样酸痛。
帐篷顶上悬挂的应急灯晃得她眼睛涩,外面隐约传来争执声。
“你不许再跳了!”
一个中年男人压低的声音里带着不容反驳的威严。
“为什么他们能跳,我不能?我们都是同期伞兵!”
回应他的是一道年轻倔强的嗓音,听着不过十几岁出头,却字字带火。
珠珠艰难地撑起身子,透过帐篷半开的帘缝,看到外面站着一高一矮两个身影。
高个的是个穿迷彩服的年轻士兵,肩宽腿长,侧脸轮廓锋利,眉骨上一道新鲜的血痕还在渗血。
矮一些的中年男人肩章锃亮,显然是长官,此刻正死死攥着年轻人的手腕,脸色铁青。
“你是谁?你不知道啊!
你爷爷就你一个独苗苗了!”
长官咬牙切齿,声音压得更低,却掩不住颤抖。
年轻人猛地甩开他的手,“我入伍的时候,我爷爷还嘱咐我不要搞特殊!
你这个团长这不是带头让我搞特殊吗?!”
雨越下越大,闪电劈开夜空,照亮年轻人绷紧的下颌线。
他背上的伞包已经被雨水浸透,却站得笔直,像一柄出鞘的刀。
长官急得跺脚,“祖宗!
现在什么情况啊?不是平时训练!
这百年不遇的大地震,你看这电闪雷鸣的,跳下去随时有生命危险!”
年轻人沉默了一瞬,忽然笑了,“那底下的人呢?他们等得起吗?”
他抬手指向远处,珠珠顺着他的方向望去,瞳孔骤然紧缩。
闪电照亮的天际线下,原本熟悉的县城已经变成一片扭曲的废墟。
断裂的高架桥像巨兽的脊骨刺出地面,几处尚未倒塌的楼房窗口,隐约能看到晃动的微弱光源——是幸存者!
而更近处,临时停机坪上,十几名伞兵正在冒雨整装。
他们沉默地检查装备,背上伞包,脸上是同样的决然。
年轻人转头看向长官,声音轻却坚定:“让我去。
我跳得比他们都好。”
长官张了张嘴,最终红着眼眶狠狠捶了他肩膀一拳,“……活着回来!
不然老子怎么向长交代!”
年轻人立正敬礼,转身跑向集结的队伍。
暴雨中,他的背影和那些伞兵融为一体,再也分辨不出。
珠珠死死攥住帐篷边缘的帆布,指甲陷进掌心。
她突然想起昏迷前最后的画面——是他吧!
“喂!
你醒了?!”
一个穿白大褂的医护兵掀开帘子,惊喜地喊出声,“快躺下!
你烧还没——”
珠珠却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声音嘶哑得不像话:
“我爷爷和小黑那?”
医护兵愣住了。
帐篷外,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撕裂雨夜,载着那群伞兵冲向电闪雷鸣的云层。
“你爷爷需要马上做手术,去了临时的外科帐篷”
珠珠听到医护兵的回答,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一些。
她撑着床沿想要起身:"
带我去看看爷爷。
"
"
你现在还不能乱动,"
医护兵连忙按住她,"
你需要先退烧。
你爷爷的腿张教授正在给他做手术。
"
帐篷外传来一阵嘈杂声,珠珠转头看去,透过掀起的门帘,她看见小黑穿着特制的搜救犬制服,正蹲在一个军人身边。
那只通体乌黑的脖子上挂着个小布包,里面装着急救药品。
"
小黑真棒。
"
珠珠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笑意。
尼玛家的小黑,特别通人性,肯定能配合工作。
齐司礼躺在简易行军床上,两只胳膊缠满绷带,活像个人形粽子。
帐篷里弥漫着消毒水混合着潮湿泥土的气味,外面的雨声渐渐小了。
"
齐总,您要不要喝点水?"
助理小王拖着扭伤的脚踝,一瘸一拐地端着搪瓷缸子过来。
"
别叫我齐总了,"
齐司礼苦笑着用下巴指了指自己这副尊容,"
现在咱俩都是伤员。
"
帐篷外突然传来一阵欢呼声,原来是通讯恢复了。
小王眼睛一亮:"
齐总,咱们要不要给家里报个平安?"
"
咱两个的手机早不知道埋在哪堆废墟底下了。
"
齐司礼叹了口气,正好看见隔壁床的大爷在用一部老式按键手机打电话。
大爷打完电话,很爽快地把手机递给他们:"
小伙子,快给家里报个平安吧,每人限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