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远被李胜利强按在门板上,又被父亲冰冷严厉的呵斥震慑住,胸口的狂怒像被戳破的气球,嘶嘶地漏着气,只剩下空茫的钝痛和无处泄的憋闷。
他颓然地停止了挣扎,任由李胜利松开钳制,身体顺着裂开的门板滑坐在地上,双手插进头里,将脸深深埋进膝盖。
客厅里死寂一片,只有他粗重压抑的呼吸声。
赵父扶着脸色苍白的赵母坐到沙上,创业倒了杯温水递过去,小慧轻拍着萍萍的背安抚。
没人说话,沉重的空气几乎让人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却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赵明远站起来说累了想回房间休息,就走了。
赵明远像一滩烂泥一样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最近这段时间,他的生活就像被卷入了一场可怕的风暴,各种事情接踵而至,让他应接不暇。
身体的疲惫和心理的压力交织在一起,让他感到几乎无法承受。
颜父的离世、爷爷奶奶的突然病故,还有珠珠的失踪,这一连串的打击如同沉重的大山一般压在他的身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我不杀伯仁,伯仁为我而死!
而如今,就连他最爱的人也对他不闻不问,甚至开始疏远、逃避他。
这种被孤立的感觉,让他心中的痛苦愈强烈。
他其实早就预感到了这一切,只是不愿意去面对罢了。
然而现实却无情地摆在眼前,他知道,自己很可能会变成一个孤家寡人,独自面对这无尽的黑暗和绝望。
第二天睁开眼睛的时候,阳光已经洒满整个卧室。
赵明远拿起手机看到没有齐司礼的一个电话,赵明远知道齐司礼已经不再是那个满眼都是他的齐司礼。
齐司礼都察觉不到他的情绪,或是察觉到也不想在哄他了。
看着颜川最新一条微博布于半小时前,定位显示在上海外滩。
照片里,是黄浦江璀璨的夜景。
镜头前,是严爷爷慈祥的笑脸,他怀里抱着正举着小胖手指着江面游轮的谨文。
严爷爷旁边,坐着颜嫣,她侧着脸看向孩子,嘴角似乎带着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柔和,眼神却依旧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轻愁。
照片的一角,能看到齐司礼线条利落的侧影,他正低头看着手机,似乎是在处理工作,但整个身体姿态是放松的,融入了这幕“祖孙三代”
的温情画面里。
这张照片,像一把烧红的尖刀,狠狠捅进了赵明远本就千疮百孔的心脏!
上海!
外滩!
其乐融融!
而他呢?被独自丢在这个冰冷、破碎、充满死亡和调查阴影的家里!
他们怎么能……怎么能……。
巨大的酸楚和更深的被排斥感瞬间淹没了他。
他拨通了齐司礼的电话。
铃声只响了两下就被接起,背景音隐约还能听到谨文咿呀的声音和黄浦江游轮的汽笛。
“喂,明远?”
齐司礼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平稳如常,甚至带着一点处理完事情的轻松。
赵明远靠在冰冷的院墙上,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你们……在上海玩得很开心?”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齐司礼似乎察觉到了他语气里的尖锐和痛苦,沉默了一秒才开口:“我带嫣嫣和谨文过来,主要是看看严爷爷。
老人家年纪大了,前天匆匆离开,嫣嫣不放心。
颜川正好放假,就一起过来了。
还有一件事……”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我奶奶收藏了一批非常珍贵的药材,需要定做一批特殊的木雕盒子保存。
你知道,这种东西交给外人她不放心,正好这边有她信得过的老匠人,我过来亲自盯着选料和敲定样式。
事情很快就能办完。”
这个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甚至带着点公事公办的意味。
但赵明远一个字都不信!
他只觉得这是粉饰太平的借口!
他喉咙紧,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声音:“齐司礼,你少跟我来这套!
你是不是觉得我傻?我看得出来!
我感觉到了!”
电话那头沉默得更久了。
齐司礼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明远,你冷静点。
你现在的状态……感觉未必准确。
为了谨文,以后我和嫣嫣必然会有很多需要接触的地方,不可能完全不来往。
这很正常,你不要过度解读。”
“正常?呵!”
赵明远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好!
你说正常就正常!
我不跟你争!
但齐司礼,你听着:你想证明你心里没鬼?行!
跟我去领证!
就现在!
我们出国领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