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你冷静点…我们亲眼看到的…那小白花…”
“花!
花能说明什么?!”
齐司礼猛地甩开赵明远的手,赤红的眼睛瞪着他,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那花…到处都能有!
可我的珠珠…她嫌勒手!
她不会戴在手上!
那手腕那么细…那么细…”
他说着说着,声音又低了下去,充满了巨大的痛苦和困惑,仿佛自己也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觉,“那不是…不是我的珠珠…”
齐大嫂和管家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悲痛和无奈。
他们只当齐司礼是悲伤过度,产生了幻觉,不愿意接受女儿惨死的现实。
毕竟,那朵小白花,那被埋的位置…所有证据都指向了珠珠。
“司礼…”
齐大嫂哽咽着,“我们知道你难受…可是…”
“没有可是!”
齐司礼突然又激动起来,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不许办葬礼!
那不是她!
等我…等我好了…我要回去…我要亲自去挖…我要看清楚…”
说完,他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颓然跌坐在地,大口喘着气,眼神再次变得空洞迷茫。
赵明远蹲下身,紧紧抱住他。
他看向齐大嫂,艰难地摇了摇头,示意她暂时不要再提葬礼的事。
他看着齐司礼痛苦而笃定的样子,心中那原本确信无疑的悲痛,竟也悄然裂开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缝隙——司礼对珠珠的细节记得如此清晰…那手腕…真的有那么细吗?那花…真的不可能出现在别人手上吗?
病床上的齐奶奶,在齐司礼喊出“那不是珠珠”
时,浑浊的眼睛似乎极其短暂地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只剩下更深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沉寂。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声音。
齐家老宅,陷入了更深的死寂和一种诡异的僵持之中。
巨大的悲伤之下,齐司礼那看似疯狂的否认,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虽然激不起波澜,却悄然沉入了水底,留下一个无人敢触碰、也无人能解答的疑问。
齐大嫂准备好的葬礼流程,被无限期地搁置了。
珠珠的“归来”
,反而让这个家陷入了一种比死亡更令人窒息的悬疑与等待之中。
所有人都在沉默的悲痛里,看着齐司礼在崩溃的边缘,固执地守着他那无人相信、却也无法被彻底证伪的微弱希望——他的珠珠,也许,可能,真的还在某个地方活着?那深埋泥石之下的,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