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喜欢我们的长相?"
赵明远挑眉,手机屏幕的光映出他唇角似有若无的弧度。
他忽然把手机一扔,整个人向后仰倒在床上,铁架床出不堪重负的"
吱呀"
声。
齐司礼轻笑出声,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床单褶皱:"
初中的时候,我课桌每天都能摸出两三封。
"
阳光穿过他半透明的耳廓,照出细小的绒毛,"
粉色的信笺,还带着水果香。
"
"
你那算什么。
"
赵明远突然支起胳膊,t恤领口歪斜着露出锁骨,"
高中校花在我篮球服里塞过口红写的电话号码。
"
他眯起眼,像是穿越时光看见了那个盛夏,"
结果训练完字迹全被汗晕开了,红彤彤一片像凶案现场。
"
我抓起枕头砸过去:"
得瑟!
"
羽毛从接缝处漏出来,在阳光里飘成小小的降落伞。
赵明远一把接住枕头,却突然沉默下来。
他的目光越过我肩头,与齐司礼的视线在空中相撞。
"
后来呢?"
我听见自己问。
齐司礼弯腰捡起掉落的手机,后颈棘突在阳光下像枚温润的玉坠:"
后来啊"
他的拇指在赵明远刚才握过的位置轻轻蹭过,"
现能让我心跳加的,从来不是那些带着香水味的情书。
"
赵明远突然把玩起茶几上的打火机,金属盖开合间出清脆的"
咔嗒"
声。
火苗窜起的瞬间,我分明看见他眼底闪过十六岁的盛夏——
"
上海举行马拉松比赛。
"
他忽然把打火机抛给齐司礼,"
这家伙跑完直接吐在我新球鞋上。
"
齐司礼接住打火机,指腹擦过赵明远刚才触碰的位置:"
然后某人一边骂街,一边把我背去救助医生那。
"
阳光穿过他指缝,在墙上投下颤动的光斑,"
我趴在他背上数汗珠,忽然现他后颈有颗小痣。
"
赵明远喉结动了动。
茶几上的橙子被齐司礼拿起来慢慢剥,汁水沾了满手,空气里突然溢满酸甜的香气。
"
大学他在北京,我在杭州。
"
赵明远扯过纸巾塞给齐司礼,"
两千三百公里,攒了三百多张火车票。
"
纸巾很快被橙汁浸透,像他们当年撕了又粘的情书。
有年寒假赵明远高烧,齐司礼在电话里听他咳嗽了整夜。
天亮时门铃响了,门外站着个雪人——齐司礼转了四趟车,睫毛都结了冰霜,怀里却紧紧捂着退烧药。
"
我爸当年举着猎枪抵在他眉心。
"
赵明远突然笑了,齐司礼猛地攥紧橙子皮,汁水溅到赵明远手背上,被他反手握住。
窗外飘起雪粒子,沙沙地打在玻璃上。
十六年光阴凝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赵明远指节粗粝的茧,齐司礼腕间淡青的血管,还有那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深夜痛哭与破晓相拥。
"
我妈当年找过心理医生、风水师,甚至"
赵明远喉结滚动了一下,"
找人在我酒里下药。
"
他忽然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方一道狰狞的疤,"
这是她最后一次尝试时,我用碎玻璃划的。
"
"
第一次见你时,"
赵明远的声音低沉得像大提琴,"
你穿着旗袍站在海棠树下,全身被雨淋湿。
"
他忽然笑了,眼角挤出细纹,"
确实想过就是她了——父母要的继承人,社会要的正常。
"
齐司礼重新戴上眼镜,镜链轻轻晃动:"
后来现生理反应比理智更诚实。
"
他的指尖在杯沿画圈,"
每次靠近你,我后颈的汗毛都会竖起来——不是渴望,是警报。
"
齐司礼的手指突然覆上我的手背,掌心滚烫的温度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他的睫毛在灯光下剧烈颤抖着,投下一片蛛网般的阴影——这副神情我太熟悉了。
"
对不起。
"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喉结艰难地滚动,"
不管是上次差点让你流产,还是这次你车祸"
他的目光落在我平坦的小腹上,"
都是我的错,不该和你绝交不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