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的灯被调得很暗,像是刻意要模糊这场荒唐的界限。
我攥着睡裙边缘的手指已经僵,后背紧贴着门板,冰凉的触感让我稍微清醒一些。
齐司礼坐在床边,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描摹出他单薄的轮廓。
他今天没戴眼镜,眉眼在阴影里显得格外冷淡,手指间夹着一支没点燃的烟,无意识地转着——我知道这是烦躁时的表现。
赵明远靠在衣柜旁,双臂抱胸,t恤袖口勒出紧绷的肌肉线条。
他嘴角还挂着笑,眼里却一点温度都没有:"
齐老师,你确定要这么玩?"
尾音咬得很重,像在咀嚼某种背叛。
我喉咙紧。
他们之间涌动的暗流比赤裸的敌意更可怕——明明床笫间该是最亲密的事,此刻却成了三人共同的刑场。
齐司礼终于抬头看了赵明远一眼,声音轻得像宣纸撕裂:"
不是你要她搬进来的吗。
"
赵明远嗤笑一声,突然大步走过来掐住我的下巴。
他指腹有矿砂磨出的粗粝感,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既不会弄疼我,又让我挣不开:"
小可怜,抖什么?"
呼吸喷在我耳畔,却是对着齐司礼说话,"
你看,她怕得都快哭了。
"
齐司礼手里的烟断了。
他起身时带起一阵松墨香,抓住赵明远手腕的瞬间,我听见他指节出"
咔"
的轻响:"
别碰她”
。
空气凝固成冰。
赵明远眼底终于浮起真实的怒意,他猛地甩开齐司礼的手,力道大得让齐司礼踉跄了一下。
他一把扯松领口,布料摩擦的声响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刺耳,锁骨上那道未消的咬痕在灯光下泛着暗红,像是一道无声的控诉。
"
现在装什么正人君子?"
他冷笑,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带刺,"
上个月在书房,你可不是这么——"
"
够了!
"
齐司礼突然提高音量,向来温润的嗓音此刻像绷紧的弦,几乎要断裂。
他胸口剧烈起伏,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不正常的红,手指攥紧又松开,像是在极力克制什么。
我站在一旁,浑身冷,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睡裙的布料。
赵明远的目光扫过来,带着某种尖锐的审视,而后又转回齐司礼身上,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
怎么,当着她的面说不出口?"
他向前逼近一步,伸手扣住齐司礼的后颈,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
还是说……你其实很享受这种三人游戏?"
齐司礼的睫毛剧烈地颤了一下,却没有躲开。
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能交换呼吸,赵明远低头,鼻尖几乎贴上他的耳廓,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
你明明比谁都清楚,我讨厌别人碰我的东西。
"
齐司礼猛地推开他,力道大得让赵明远后退了半步。
他的指尖在抖,声音却冷得像冰:"
赵明远,你适可而止。
"
赵明远嗤笑一声,目光却落在我身上,带着某种危险的意味。
他忽然伸手,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将我拽到两人之间。
我的后背贴上齐司礼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他骤然紧绷的肌肉。
"
怕什么?"
赵明远低头看我,拇指摩挲着我的腕骨,力道暧昧又强硬,"
你不是一直观察,我们平时是怎么相处的吗?"
齐司礼的手突然搭上我的肩膀,指尖冰凉。
他微微用力,将我往后带了一步,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颜嫣,你先回去。
"
我几乎是仓皇地逃出房间,关门的那一刻,听见里面传来什么东西砸在地上的闷响,伴随着赵明远压抑的冷笑:"
齐司礼,你他妈真会装。
"
走廊的灯光惨白,我靠在墙上,心跳如雷。
房间里隐约传来布料摩擦的声响,和低得听不清的对话,偶尔夹杂着一声闷哼。
我不敢去想里面正在生什么,只能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
我几乎是落荒而逃。
关门时听见陶瓷碎裂的声响,不知是谁摔了那只他们一起挑的青瓷杯。
月光把走廊照成惨白色,我蹲下去抱住膝盖,终于明白这场协议里——我们三个都是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