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七十四章 劫数之门
“……好！”龟万年重重吐出一个字，如同放下了万钧重担，又如同扛起了更重的山岳，“三日后，寒鸦隘！我妖族，必至！”他转向赤焱与雪枭，“召集各部！共商大计！”
赤焱长老闷哼一声，算是默认。雪枭长老深深看了焚天扬一眼，振翅化作一道白光，冲天而起，显然是去联络羽族各部。
焚天扬不再多言，对着龟万年略一抱拳，身形便如融入风中般，悄然淡去，消失在冰冢纯净的光芒边缘，只留下原地那滩早已冻硬的魔藤残骸，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法则余韵。
龟万年独自站在冰冢边界，寒风灌满他宽大的袍袖。
他低头看着圣甲，指尖摩挲着鳞片上那些玄奥的天然纹路，苍老的眼中情绪翻涌。
裂天犀的血似乎还在祭坛上冒着热气，焚天扬那孤绝的身影和冰冷的条件犹在眼前，魔藤的疯狂滋长如同跗骨之蛆。
前路是深不见底的迷雾，脚下是随时可能崩裂的薄冰。
他将鳞甲紧紧贴在胸口，感受着那份源自圣兽的、微弱的却始终不灭的温暖与指引，仿佛在汲取最后的勇气。
许久，他抬起头，望向灰暗天际线处隐约起伏的不周山巨大阴影，喃喃道：
“圣尊啊…这一步踏出，是生门，还是…更大的劫数之门？《不周山契约》…愿您在天之灵…庇佑这垂危的苍生吧…”
焚天扬站在薪火堡残破的了望台上，目送龟万年等三位妖族首领裹挟着妖风离去。
三日后，《不周山契约》的雏形将在黑蚀峡谷边缘敲定，这是亥猪神以命换来的喘息之机，也是人族与妖族在灭顶之灾前脆弱的联合。
然而，他心中并无多少轻松。
白灵淼冰冢内传递的“秩序之敌”警告，如同悬顶之剑，比混沌魔气更令人窒息。
世界的根基，正在被看不见的更高存在判定为“错误”，等待清除。
“堡主，北三区‘聚灵塔’……彻底熄灭了。
”一名浑身沾满黑灰的肃清卫队长，声音沙哑地禀报，带着难以掩饰的绝望。
他身上的制式符甲灵光暗淡，显然已接近报废。
焚天扬猛地回头，锐利的目光扫向堡内象征性地矗立的几座高塔。
曾几何时，这些塔是薪火堡的核心，勉强汲取着天地间稀薄的灵气，过滤魔气，为防御阵法、通讯法器和修士修炼提供微薄的支持。
如今，最后一座塔顶那点如风中残烛般的微光，也彻底消失了。
几乎就在聚灵塔熄灭的瞬间，薪火堡内外，乃至整个感知所能触及的天地间，发生了一场无声却剧烈的剧变！
“噗——！”
“呃啊！”
“我的修为…道基…在崩解！”
惊呼、惨叫、吐血声此起彼伏。
堡内仅存的数十位玄境修士，无论境界高低，瞬间如遭重锤轰击，脸色惨白如纸，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萎靡、跌落！
一位须发皆白、原本有玄尊中期修为的药王谷遗老，身体剧烈摇晃，周身灵力失控逸散，境界如雪崩般滑落至可怜的玄境初期，甚至还在下跌！
他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看着自己布满皱纹、因力量流失而更加干枯的双手。
法宝的悲鸣更令人心碎。
修士们视若生命的本命法宝、悬于堡墙上作为最后依仗的大型防御法器，灵光剧烈闪烁，然后如同烧尽的炭火，瞬间黯淡、龟裂，甚至直接崩解成凡铁碎片，从空中簌簌落下。
薪火堡赖以支撑的最后一道防御光幕，闪烁了几下，发出“滋啦”一声哀鸣，彻底消散。
外界带着硫磺和腐败气息的污浊空气，毫无阻碍地涌入。
天穹之上，仿佛传来一声无形的、覆盖整个世界的巨大叹息——灵气，彻底枯竭了！
这不是缓慢的衰退，而是釜底抽薪般的断绝！支撑修士道基、驱动法宝灵器的天地灵气，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瞬间抽干、冻结。
法则本身似乎也发生了某种扭曲，对“灵”的亲和降到了冰点。
修士们赖以生存的“法”与“器”，在这个瞬间，成为了无源之水、无根之木。
“灵…灵气…没了？”一个年轻的修士跪倒在地，徒劳地运转着早已熟悉的功法，却再也感应不到一丝一毫的灵气入体，体内的真元如同凝固的死水，难以调动分毫，境界的跌落带来的空虚感和反噬让他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