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雪号”像头沉默的钢铁巨兽,关了所有航行灯,在墨色海面上破浪疾行。
冰冷的海风像刀子刮过甲板,引擎的低吼被海浪声盖过。
老海狼陈海生攥着舵轮,布满老茧的手稳如磐石,脸上是常年跟风浪较劲的专注。
他死死盯着雷达上犬牙交错的礁石影和导航仪上那条标着的危险红色航线。
“坐稳!要进‘鬼见愁’了!”陈海生的吼声被狂风撕得断断续续。
前方,南丫岛东侧的黑影像头趴着的巨兽,他们正冲向巨兽脚下最狰狞的地方——当地人叫“鬼见愁”的礁石群和暗流区!
月光偶尔刺破云层,只能照亮嶙峋怪石顶的惨白浪花,像怪兽的尖牙。
“蓝雪号”猛地一沉,又被巨力狠狠抛起!
船身发出刺耳的呻吟,冰冷浪头砸在甲板上,瞬间把所有人浇透。
“左满舵!稳住!”陈海生吼着猛转舵轮,游艇在狂流和礁石间险险穿梭,船身擦过几块水下巨礁,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每一次转向都像下秒就要散架。
苏吕站在船头,双脚像焊在甲板上,任凭船身颠簸,身形纹丝不动。
他目光锐利如鹰,穿透浪花和黑暗,死死盯着前方越来越近的漆黑悬崖底。
海水顺着下颌滴落,作战服贴在身上,勾勒出精悍的肌肉线条。
雷豹和飞虎队员攥着船舷,脸色发白,就算身经百战,在这自然伟力前也觉渺小。
终于,“蓝雪号”像箭般冲出最后一道浪墙,船身一轻,驶入悬崖笼罩的平静水域。
狂暴的浪声被挡在身后,只剩沉闷回响。
眼前是近百米的垂直绝壁,黑沉沉地压下来,底部是被浪拍打的嶙峋礁石,空气里满是水汽和苔藓腥气。
“到了!石澳村后面!”陈海生长舒口气,抹了把脸上的水,“只能到这儿了,前面水太浅,暗礁多,船过不去!”
苏吕看着这堵像连着地府的绝壁,眼里没有惧色,只有冰冷的战意。
他对雷豹说:“按计划,你们在这儿隐蔽待命,建通讯节点。我上去清理平台守卫,找到入口发信号,你们再强攻正面吸引火力。”
“苏先生!这太险了!”雷豹急道,“悬崖根本爬不了,上面情况也不知道……”
“没有爬不了的。”苏吕打断他,迅速脱下笨重背包,只留贴身装备和针盒。他活动下左臂,伤口隐痛但能忍。
“陈老,借攀岩绳和岩钉。”苏吕接过装备检查好,把绳头系在腰上,另一端交给雷豹。
“保重!”雷豹握紧绳头沉声说,飞虎队员也肃然立正。
苏吕深吸口咸腥寒气,眼神变得无比专注。
他走到船头,目光像扫描仪扫过湿滑岩壁,找着每处凸起、裂缝和能借力的苔藓区。
下一刻,他动了!
没助跑,双脚猛蹬船舷,身体像箭般跃起,精准扑向岩壁上一块拳头大的凸起,同时右手挥出——
“锵!”
精钢岩钉被他灌了内力的手指砸进石缝,深达寸许。
苏吕借势一荡,左手五指像鹰爪,死死抠进一道窄缝。
湿冷的岩石带着刺骨寒意,他整个人像壁虎贴在垂直岩壁上。
礁石滩上的雷豹等人看得头皮发麻,这简直是玩命!
苏吕没停,动作快如鬼魅,右手再挥——
“锵!锵!锵!”
岩钉像长了眼,精准嵌进岩壁最脆的缝或凸起下,成了临时落脚点。
他在近垂直的岩壁上灵活腾挪、借力、上窜,每次移动都精准惊险。
狂风扯着他的身体,想把他卷进下方的礁石怒涛。
他不像在攀爬,更像在和重力、狂风、死亡跳极限舞蹈,动作流畅有力,却带着窒息的危险。
雷豹等人盯着绝壁上那道快速移动的小身影,心提到嗓子眼,汗水混海水滑落都没察觉。
时间慢慢过,苏吕的身影越来越小,隐没在悬崖中段的黑暗和水汽里。
下方只剩海浪拍岸的闷响和隐约的岩钉撞击声。
西山疗养院特护病房,柔和灯光下,张薇靠在病床上,盖着薄被。
杨晓慧刚给她做完腿部穴位按摩和艾灸,正小心敷药膏,空气里飘着艾草和药香。
张薇脸色仍白,却比前几日好。她望着窗外夜色,有些走神,指尖无意识捻着被角。
“张姐姐,好点了吗?苏大哥的金针和药浴真管用,你脚趾动的幅度比昨天大了!”杨晓慧试着找话题。
张薇动了动右脚大拇指,确实有清晰的掌控感,眼底掠过丝波动,轻轻“嗯”了声。
但这点进步,没驱散她眉宇的忧色。
“晓慧……”张薇声音干涩,“港岛那边……有消息吗?”她看向杨晓慧,眼里有不易察觉的紧张。
杨晓慧敷药的手一顿,脸上满是担忧:“还没……雷豹大哥出发前发了平安信。苏大哥那么厉害,肯定没事的!”她像在安慰张薇,也像在说服自已。
张薇沉默着望向窗外,港岛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