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小队,不断遭到来自山林、村庄的冷箭偷袭。
伤亡虽然不大,但这种防不胜防的骚扰让人神经紧绷。
落单的士兵时常失踪,几天后被发现弃尸在臭水沟或荒郊野岭。
身上的盔甲兵器被扒走,财物被抢掠一空。
一些原本在明军兵锋下表示归顺的朝鲜地方官员和乡绅,也开始阳奉阴违。
表面上唯唯诺诺,暗地里却偷偷组织抵抗,甚至给散布在各地的残兵败将提供粮草和信息。
更让孙传庭和左良玉感到头皮发麻、脊背发凉的是。
他们逐渐意识到,这种抵抗并非来自统一指挥、有组织的军事行动。
而更像是一种全民性的、自发性的、源于某种偏执民族情绪的敌意宣泄。
甚至连七八十岁、走路都颤颤巍巍的老妪,看到明军队伍经过,都会朝着地上恶狠狠地吐口水。
几岁的小孩子,被大人抱在怀里,看到明军士兵鲜明的衣甲。
不是好奇,而是下意识地扔出手里的小石子。
“全民皆兵……这他妈是要跟咱们打一场彻头彻尾的人民战争啊!”
左良玉气得在临时充作帅府的官衙大堂里背着手直转圈,像一头困在笼子里的暴躁雄狮。
“王爷让咱们速战速决,尽快平定朝鲜然后回师辽东策应,以防建奴有什么异动。
照这么下去,别说回师了,咱们这几万精锐非得被这帮高丽棒子用这种下三滥的阴招。
这种牛皮糖似的纠缠,慢慢耗死、拖死在这儿不可!到时候怎么向王爷交代?”
孙传庭沉默了很久,他挥手屏退了左右亲兵,独自一人走到衙门外。
看着远处笼罩在沉沉暮色中的朝鲜山峦。
那起伏的轮廓在夕阳下仿佛一头头蛰伏的、充满恶意的巨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