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俯身拾起银簪,指尖触到簪内侧刻着的狼神图腾,心中警铃大作:“这簪子何时出现在这里?莫非是与她缠斗时,暗中置于我身……”
此刻唯有此解,却更令人不寒而栗——图雅·阿茹娜的咒术和阴谋,显然远比想象中更深、更险。
但海宝儿依旧百思不得其解——图雅·阿茹娜究竟有何图谋?以咒术加害无辜百姓来对付自己,此举显然不合常理。他敏锐地察觉到,这桩诡异事件背后,必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念及于此,海宝儿眉间微蹙,终是敛去思绪:“也罢,既无头绪,暂且搁置。欲破此局,还需从亡者身上寻蛛丝马迹。”他掌心抚过云骊柔顺的鬃毛,轻拍其首示意它回厩休憩,旋即转身看向萧衍,眸光如炬,“把这几日所有命案卷宗、验尸格目都搬到正厅,我要连夜彻查!”
亥时三刻,郡守府正厅烛火通明。海宝儿撸起袖口,面前摆着九具尸体,旁边是一叠写满批注的验尸格目。萧衍守在一旁,强撑着困意,不时为他更换清水。
“看这里!”海宝儿先指着死者身上共有的鸢尾斑,又用银针挑起一块发黑的脾脏,针尖刚触到肌理,竟渗出黑紫色黏液,“此症非虫非毒,乃‘三阴夺阳’之兆。你瞧这脾脏紫黑如漆,形如被鬼手拧绞,正是邪祟锁心、元阳被夺的征象。”他屈指弹向铜盆水面,涟漪中竟映出若有若无的青灰色影翳。
萧衍脸色煞白:“可为何之前的仵作……”
“仵作验尸循规蹈矩,只知寻虫觅毒,却不知世上竟有‘噬心咒’这等邪术。”海宝儿展开验尸格目,朱笔圈住死者心口那抹鸢尾状青斑,“此咒采天地至阴至寒之气为引,糅合怨念、嗔恨、贪执等诸般业力,借阴物为媒勾摄生魂,令脏腑自内而腐,堪称幽冥邪术之巅峰。”
他指尖叩击格目上的青斑描摹图,墨线勾勒出的纹路竟似在烛火下微微蠕动:“其侵染之径,始于心窍生翳,终于魂飞魄散,算得上一个相对完整的过程。”
第一阶段:阴邪浸染,咒契暗生。起初阶段宿主经由三重感官途径遭致侵蚀——先是嗅闻黄泉鸢尾馥郁却暗含杀机的芬芳,再至目见镌刻幽冥符文的禁忌器物,最后触碰到残留幽火余烬的物品,每一次接触皆如埋下一道隐秘咒印,令诡异力量悄然蛰伏于体内。
第二阶段:怨魄噬心,神识崩析。随着潜伏咒力的滋长,无形怨魂自阴冥深处侵袭而来,如同跗骨之蛆啃噬宿主灵台清明。受害者的心智在怨念冲击下逐渐支离破碎,理性防线被层层瓦解,沦为被负面情绪操控的傀儡。
第三阶段:灵核崩毁,邪魄夺舍。当宿主的心核在怨力持续冲击下彻底崩解,如同破碎的琉璃再难复原,蛰伏的怨魂便乘虚而入,以摧枯拉朽之势占据躯体。至此,宿主肉身沦为怨魂载体,完成一场惊心动魄的阴阳嬗变。
而所谓的阴物,实则是咒文与黄泉鸢尾花粉凝成的‘噬心媒介’——那花粉中蛰伏的咒文如冬眠之蛇,遇阴气便化作可空气传播的细缕,触之即入体,如种子落于腐土,生根发芽。
“看这青斑形状,边缘如锯齿啃咬,正是咒文啃噬生魂的印记。”海宝儿取出一枚玉瓶,瓶中悬浮着幽蓝粉末,“此乃黄泉鸢尾的‘阴煞粉’,经幽冥血雾滋养,每一粒都裹着数十道咒文残片。吸入者初觉胸闷多梦,实则是咒文在识海深处编织‘魂网’;待青斑蔓延至咽喉,便会听见万千怨魂在骨血里嘶喊,那时……”他声音陡然低沉,“已是大罗金仙难救了。”
“可……”萧衍屏息凝听,忽而眉峰紧蹙,“究竟是何人有翻云覆雨之能,竟以众生业障为刃,行此等阴鸷狠辣之事?!而且,此人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杀人寻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