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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春风吹满地、吹满地,华国人民真争气、真争气……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不知不觉四点五个坤年的过去了。
一九七九年元月,寒风料峭。
何雨弦将那份墨迹未干的请辞报告轻轻放在了办公桌的正中央。
报告正上方,一枚代表着自然局最高权柄的青铜印章,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冰冷沉寂的光泽。
此刻的【自然局】,早已非昔日吴下阿蒙。
它的脉络已如老树的根须,深深扎进这片土地的每一个角落。
无声无息地延伸至三十一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其触角甚至已悄然探入上千个县市,隐隐有向广袤村镇蔓延的趋势。
已然成长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庞然巨物。
一个潜行于地底,不为世人所知,却又在某个特定层面上声名赫赫的庞大组织。
组织的机器已臻完善,运转自如。
何雨弦这个创始人兼掌舵者,已然完成了最重要的使命。
巨轮既已驶入既定的深海,船长便到了该走下舷梯的时刻。
功成名退总好过……
总之,奋斗了一辈子,该享受享受了。
当然,也不是纯享受,只不过是从这一条大路跨越到另一条大路上。
虽说人走茶凉,但余威仍在。
四九城第一批发放的个体经营执照中,赫然有何雨弦的名字。
【峨眉酒家】
好好的局长不当,改当饭馆老板了。
还是个小饭馆,小的不能再小的饭馆。
将峨眉川菜发扬光大,是武珏盛一辈子的梦想。
而“峨眉饭店”则是梦开始的地方,承载了武珏盛半生的心血、无数沉浮起落与珍贵的回忆。
然而,时移世易,曾经的产业早已按政策归于国有,想要原封不动地讨回来,绝无可能。
这是铁律,即便以何雨弦的身份也无法要回。
所以只能另寻蹊径。
打擦边球,开个“峨眉酒家”饭店。
西城区太平桥大街,“峨眉饭店”对门,一家占地二百平的小饭馆,新店开业。
门牌赫然写着四个沧劲大字——峨眉酒家!
何雨弦特地选的这么个地方,原因也很简单,他恰好有这套小院的房契。
计划经济时期,因为禁止私人买卖,这家临街的商铺原本朝街的那一面直接堵死,改成了居民住房。
而原主因为成份问题,没能坚持到现在,直到改开以后,荒废已久的小院……商铺这才再一次的面向世人。
正如饭店的名字一样,“峨眉酒家”是一家家族式小型饭馆。
国宴大厨武珏盛作为饭馆总厨、二厨兼墩子。
国家级武术教练梅艳华为老板“娘”兼账房先生。
前自然局总局局长警卫员武凌菲——老板娘兼饭店服务员。
前自然局总局局长何雨弦——老板兼跑堂。
没办法,改革刚刚开放,招不到人。
现在的年轻人别看刚从山旮旯里回来,可回来后还没适应新生活呢,以前“城里人”的骄傲倒先拿起来了。
一个个眼高手低的,认为干个体丢人,宁愿在街上当盲流子也不愿意让“地主”驱使。
在这个国营单位盛行的年代,给私人干活,可不就是类似于让地主剥削么。
好不容易翻身农奴把歌唱,没人再想回到过去。
或者说,在山旮旯里已经把一辈子要受的苦都受够了,不想再吃一丁点的苦。。
总之,一连半个月招不到人,实在等不下去的武珏盛决定全家齐上阵。
当然,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个体户最多只能雇佣五个人。
眼下怎么也是没办法做大做强,多招一人少招一人没什么区别。
不如先把摊子支起来,等名气打出去后,再慢慢说以后的事情。
然而,酒香也怕巷子深。
这年月,出来吃饭图什么?
大饭店图名气,图一个面子。
小饭馆已然图是的经济实惠物美价廉。
可偏偏这个小饭馆开在了人家大饭店对面。
看似差不多的名字,人家为什么不去对面的大饭店吃,来你这小饭馆吃?
一连好几天无人问津,甭管后边大厨愁的怎样怎样,何雨弦是乐得清闲。
一开始他就不同意开饭馆的事,都多大岁数的人了,真想圆梦,等再过二十年直接把对面买回来不就行了?
可武珏盛不干啊,“想从国家手里买东西,亏你想的出来!我这辈子就这么一个梦想,你难道还要我带着遗憾埋进土里?”
得,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干吧。
年过六十的武珏盛因为有何雨弦时不时的投喂灵泉水,此时看上去也就中年人模样,头发黝黑发亮,看上去相当有精神头。
但毕竟年龄摆在那,跟个老小孩似的,脾气什么的全写脸上了。
原本准备上大干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