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丈母娘这是扮铁娘子扮上瘾了。
何雨弦喉结滚动,忽地扯出个混不吝的笑,指尖戳向身后阴影。
“成!那梅教练…您瞅瞅我给您把水带来了?”
毡毯尽头,一道敦实如面缸的身影杵在那儿,油亮微秃的脑门在汽灯下反着光。
两手紧张地搓着油腻腻的裤腿——那是常年颠勺沾的老油,蹭都蹭不掉了。
鞋尖局促地碾着暗棕毡毯,生生把一块地方搓得发亮。
见到梅艳华锐利的目光扫来,他那张圆乎富态的脸上,竟挤出个羞臊得如同毛头小子般的笑,声音闷闷地挤出来:“嘿嘿……艳华。”
“胡闹!”
梅艳华眉毛一竖,声音拔高得如同烧红的锅铲刮在铁锅上,清厉得刺破演武厅沉闷的空气,百十双耳朵瞬间支棱起来!
几步上前,手指几乎戳到丈夫圆滚滚的鼻尖上:“你怎么把他带这儿来了?!这!这是能藏爷娘妻儿的地方吗?!”
后半句猛地刹住,强行扭转话锋,冲何雨弦压着嗓子怒吼,实则字字句句砸在武珏盛心头。
“咱们干的是刀头舔血的事儿!是正经事!是大事!他一个掌大勺的厨子!你让他来掺和进来,等着溅一身咸腥滚烫的玩意吗?!”
“厨子”俩字咬得又重又急,透着股咬牙切齿的意味,既是当众撇清关系的斥责,更是藏着惊惧后怕的警告。
武珏盛胖脸上的笑瞬间僵住,随即像块风干的猪皮,一点点皱巴起来。
一股说不出的酸楚、委屈直冲脑门,脸顿时黑沉得如同他掂量了几十年的老铁锅底。
下意识挺了挺腰板,想把那点国宴大厨的精气神找回来。
可眼瞅着媳妇儿柳眉倒竖的厉害模样,那点气焰“噗”一下又泄了,肩膀垮塌下来,嘴里像塞了块湿抹布,讷讷无言。
心里那叫一个憋闷:厨子咋了?锅灶灶台就不是战场了?油盐酱醋就调不出太平世道了?他不过是想……
想来看看自家老婆,顺便解解乏。
怎么就成搅混水的了?
大颗的汗珠子,顺着滚圆的脖子,悄悄滑进他油腻腻的衣领里。
何雨弦是真没想到,把丈母娘安排到队伍中来,竟意外觉醒了这般奇奇怪怪的属性。
以前那个温柔细腻的妈妈哪里去了?
本来是一家人团聚的好日子,眼瞅着要往奇奇怪怪的方向发展。
何雨弦紧忙拉着梅艳华走到角落里小声嘀咕了起来。
“妈,现在我爸也是咱们组织的一员,我给他弄进来做组织里的厨师长,专门给您做饭。”
“胡闹!你这不是任人唯亲吗?!”
“嘘!嘘!您小点声,这话让别人听到,影响不好。但这是职权所在,别人也挑不出理儿来。”
“那也不能……”
“妈,你放心把我爸一人丢家里?万一被哪个小寡妇勾去了……”
“他敢!”
“而且,别说我爸,就是菲菲我都弄到组织里来了,现在咱们一家都是有身份证的人!”
闻此,梅艳华也算是勉强接受了眼下这个现实。
其实,别看梅艳华嘴上说的狠,实则她也挺想自己老伴的。
人比人,气死人,有何雨弦这个珠玉在前,眼前这些新兵蛋子那真是笨的要命。
教,教不会。
打,打不会。
一天天,愁的要命,愁的梅艳华奶疼,闲暇时也想找个人好好解解乏。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是这年纪嘛。
武珏盛来的正是时候,今晚上,怕是有一场世纪恶战!
果然,下一秒梅艳华不着痕迹的给武珏盛使了个两人独有的特殊眼色,一切尽在不言中。
……
这边,一家人简单小聚一下后,梅艳华立马又恢复了刚才刚毅英武模样。
冲着不远处翘头看热闹的百十人新兵吼道:“看什么看!休息好了都给我继续操练起来!”
“一个个笨的要命,还不抓紧一切时间尽可能提升自己,你们就等着被淘汰吧!”
“你们真是我教过最差的一届!想当年你们大师兄,才七岁,第一次打桩就站了整整三个小时,再看看你们呢?!”
这番不加修饰的训斥,把一众数落的毫无体肤。
人群中,不知哪个不服气的扯了一句,“我不信!有本事让局长给我们演示演示!”
早在训练前,为提升自身话语权,梅艳华就曾将自然局局长何雨弦是自己亲手教出来的徒弟一事告诉了大家。
这不是什么机密。
不管做什么都需要动力,说出来可以也更好地激励人们练武的决心。
至少,有个奔头不是。
何雨弦面前的不像话,在第一次人员集结时就有少部分人员不符。
自然局后备储蓄培养计划,其中参与训练的组织人员,小部分为退伍侦察兵,剩下的都是黑五类子女。
黑五类子女不用多说,因为成份问题,过得不是很如意,参与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