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擎天闻言,微微侧目,随即不屑道:“东方常青,你是不是喝醉了?你能胜得了墨云武?老夫如今领悟了剑域都不敢说稳胜他,你竟凭半吊子阵法修为与他硬撼?还胜了他一招?”
东方常青捋须轻笑:“擎天兄此言差矣,胜负岂在修为高低?当初我出窍中期,修为稳固,墨云武刚突破出窍中期,我又为什么不能胜他一招?还有啊,当时老夫的阵法若是半吊子,那修行界还真没一人能称得上精通阵法了。”
随即又苦笑道:“不过,在如今,我还真是一个半吊子,最起码我还没自信能独自布置大型传送阵。
如今听夏姑娘的话语,灵炎宗落霞山脉的大型传送阵必然是他亲自布置的,我可不信灵炎宗有人能布置。”
欧阳擎天眼中闪过一丝赞同,接着开口道:“今天你们先去休息吧,我和常青去见墨家两位老友,明日再议行程。”
说到这里,欧阳擎天停顿了片刻,接着道:“你们下去后,顺便叫一下鹤延年吧,让他随我们一同前往墨家祖宅。
鹤延年怎么说也和我欧阳家有旧交,既然是顶尖相聚,叫上他也合理。”
说完欧阳擎天就看向了东方常青,东方常青点头应允,回道:“鹤延年虽为你们夏家外姓长老,但为人不错,以后接触的机会多着,带上他正合适。”
入夜,墨云雷、墨云武、欧阳擎天、东方常青、鹤延年、墨长生、布三叔、杨逍围坐于墨家祖宅的偏殿中,墨云雷率先开口道:“欧阳兄、东方兄、鹤兄,有段时间没见了,近来可还安好?”
欧阳擎天微微颔,目光沉稳地扫过众人,缓缓道:“云雷兄,是不是应该先介绍下这两位啊,看着面生啊。”
话落,欧阳擎天就看向了布三叔和杨逍。
墨云雷笑道:“是我大意了,这两位是布三叔与杨逍,布三叔是我父亲的故交,而杨逍则是长生的义兄。”
欧阳擎天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目光在布三叔身上停留片刻,随即开口道:“原来是体魄无双的布三叔,久闻大名。
当年您以凡躯硬抗出窍期强者一击而毫无损,今日得见,实乃幸事。
至于杨逍小友,应该就是当年以一式‘流云断月’斩杀北堂金耀的那位少年英雄?传闻你不是身患不治之症吗?如今看来,非但无恙,气息反而凝实稳健,咦,不对,你虽是出窍后期,却感觉寿元将尽?”
随着欧阳擎天的话语,布三叔眼中也浮现了回忆的光芒,片刻后轻声道:“想当初也是侥幸,那一击几乎震散了我的五脏六腑,也是那次濒死之际,体内意外生了一些变故,才让体魄生蜕变,反将伤势化作淬体之机。”
杨逍淡然一笑,拱手道:“欧阳前辈慧眼如炬。
确如前辈所言,当年我确实命不久矣,但在云雷老祖坚持不懈地四处寻访下,靠着东方木言前辈的救治,才侥幸保住了性命。”
这时东方常青忽然惊呼一声:“什么?我大伯生前救治过你?怎么没听他说过?”
东方常青的惊呼让墨云雷和杨逍神色微滞,墨云雷疑惑道:“东方木言前辈已故?怎会如此,当初他可是将《长生不老功》修至圆满,按理应寿元绵长才是。”
东方常青神色黯然,低声道:“大伯确实已逝,按他所说,是因为逆转《长生不老功》导致寿元流失,最终在族中坐化。”
墨云雷猛然站起,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逆转功法?难道是因为给杨逍治疗后所致?”
杨逍脸色骤变,轻声道:“或许还真是,当初他就逆转我的寿元,用我的寿元来稳固我受伤的本源,或许是因为救治我后,产生了好奇,从而逆推功法探其本源,才不慎引火自焚,反噬己身。
若真是因我之故……”
杨逍声音微颤,眸中泛起血丝,“那这恩情,便成了我一生无法偿还的债。”
墨云雷沉默良久,终是长叹一声:“木言前辈向来仁心济世,既已出手,必不悔怨。
然此中因果,却如蛛丝缠剑,愈理愈乱。”
东方常青见状急忙开口道:“杨兄无须自责,大伯一生秉持本心,救人性命从不权衡得失。
而且他在坐化时也是一脸安详,显然无怨无悔。
我也只是好奇你们之间的渊源,并没有其他意思。”
杨逍缓缓闭目,指尖微微颤抖:“可这安详,怎能抵我心中之痛?杨逍还未曾报答过他半分恩情,常言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
这时欧阳擎天开口道:“大家无须介怀,杨逍,木言前辈若知你今日心怀愧疚,想必也会宽慰。
他一生救人无数,从不图报,只求无愧于心。
如今你活下来,便是对他最大的告慰。
与其沉溺于无法偿还的恩情,不如将这份仁心延续下去,助他人于将倾,渡困厄于危难。
如此,方不负木言前辈当年逆天改命的一缕执念。”
杨逍缓缓睁开双眼,目光渐趋坚定,低声道:“欧阳前辈所言极是。
我当以余生践行此道,将木言前辈的仁心化作己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