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内哗然之声未落,闻听五路大军的具体部署,诸魏臣更是如遭重锤,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倒抽冷气声。
华歆胡须簌簌发抖,他踉跄着上前半步,语气里满是惶然:“诸葛出祁山、赵云逼陈仓,此二路若合兵,关中危矣!武关与樊城皆乃洛阳屏障,刘备亲来,岂不是要直叩京畿?更别提关羽张飞的荆州军,当年樊城之祸犹在眼前,如今再添江东水师攻合淝……这、这五路齐至,我大魏腹背受敌,何处能分兵相抗啊!”
曹丕颤音怒道:“孤岂不知?孤是问你们有何应对之策?”
“这……”
华歆语塞。
一旁的王朗脸色蜡黄,喉间动了动,思索了半晌才挤出话来:“合淝守军不过三万,周瑜水师素来精锐,濡须口一旦被破,淮南之地必失;
关中虽有钟司隶镇守,可诸葛亮善用奇谋,祁山险道难防……
还有武关与宛城,哎呀,这几路处处是要害,于我大魏而言,哪一处都撤不得、丢不起……”
曹丕指其欲骂,但终究愤怒而无奈的握拳一挥。
“孤岂不知丢不起,孤是想问你们,如何能皆守此地?”
众人皆缄默无言。
“此时此刻,孤只恨仲达不在……”
曹丕一拍桌案,沉思片刻:
“速传孤令:急将此事驰告仲达,且承孤意,令其速返许都……一旅贼兵,何及今日社稷之危耶?”
而此时,彭羕拱手献出一策:
“魏王勿忧!今海内之势,刘备据南,仅得五州;魏王居北,坐拥八州五京。若论户口之繁、粟麦之丰、甲兵之盛,皆我大魏为优。只要我等筹谋得宜,调度有方,必能抵拒刘备五路之师,保境无虞。”
这才是曹丕最想听到的话。
闻彭羕此言,曹丕立刻道:“彭公可有退敌良计?”
“当前所临之要,便是兵源不足。”
诚然,曹魏虽占八州之地,但与刘备大军数次大战,数年间,折损无计。
不久前的合淝之战,又损失了大量的新锐之军。
如何补充兵源,的确是重中之重。
彭羕略一思索,拱手道:“前番为助诸胡剿除贼寇,我等遣仲达领兵往讨,既破贼众,复救左贤王之子还,乃于其有恩也。今我与诸胡已结盟约,值此危局之际,何不遣使往请诸胡出兵相助?以资边陲之军,防南军入北。”
“这……”
曹丕坐下沉思。
他是想引入胡军,为他抵抗南汉。
但他又不想让胡人渗透得太快。
他知道,胡人粗蛮强横,难以律法制之,若不加教化而引入中原,必生乱事。
可如今,刘备起兵五路,欲平灭我曹魏。
偏偏仲达又不在身边。
再无所动作,这富庶丰饶的半壁江山,恐怕就真要拱手让人了。
可能生乱,又或者可能被灭。
曹丕选择了乱。
当即纳彭羕之计。
将诸胡强军引至边陲,皆由边防汉将调用和节制。
而大魏诸将亦接到紧急调令,命其各守汛地,整饬甲兵,待胡军至即合势拒敌,不得有误。
斥候纵马疾驰,遇驿换马,三驿换人。
风雨无阻,昼夜不休。
说是日行八百亦不为过。
斥候很快将曹丕的命令送达至司马懿处。
司马懿见信大惊。
依他所料,诸葛亮经营凉州,种粮养马,牧羊通商。
其独掌大权,渐有封疆之势。
这时候,他最应该做的就是安守其地,免为其君所疑,怎会在此时提出北伐?
而这时候的刘备不是正欲全收交州之地,安定民心,怎么又会听任其北伐?
还是说,这北伐乃是刘备所提?
司马懿隐隐有种感觉,南汉此番北伐,针对的好像不单单是攻城略地。
针对的好像是他。
可问题是,谁会有那么深远的计谋?
错觉么?
可为何又感到如此不安?
但司马懿不是遇事慌张之人。
他沉思良久,决定暂不奉诏而归,而是给曹丕写了一封信,言及退五路之师。
“臣懿谨启魏王:
臣远在边鄙,忽奉王命,闻刘备起五路之师寇我疆土,魏王忧心,臣心亦惴惴。
然臣久历戎事,观此五路兵马,看似势盛,实则皆可相抵。臣虽未即归,愿陈浅策,为陛下解危。
诸葛亮统凉州之众出祁山,可拜夏侯妙才为帅,以于禁为大将,贾诩为谋主,领关中劲旅往拒之;
赵云领汉中锐卒逼陈仓,云虽骁勇,然陈仓城垣坚固,宜速遣人往彼处积粮屯粟,命曹真、夏侯楙二将凭险固守,勿令其越雷池一步;
刘备亲率益州军出上三郡攻武关,可使夏侯元让为帅,曹休、乐进为大将,约胡军为援,倚山地之险、借纵深之势阻其攻势,彼军远来,粮道难继,久必乏食,自当退去;
关羽、张飞督荆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