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明白,那些所谓的“新式战机”
,不过是给木质机翼刷了层银漆。
“开火!”
艾克·史密斯的吼声震碎了舰桥的玻璃窗。
这个六十岁的海军大臣突然扯下领带,露出被弹片划伤的脖颈——那是在阿拉伯海战留下的纪念。
主炮指挥官琼斯少校的手按在射钮上,羊皮手套被汗水浸得亮:“大臣,测距仪故障!
只能目视瞄准!”
艾克突然抽出军刀,刀锋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瞄准最大的那艘航母!
就算沉,也要让他们知道皇家海军的骨气!”
六门主炮同时轰鸣,炮口焰在雾中炸开橘红色的花,而艾克的怀表恰好指向上午九点——那是他和妻子结婚三十周年的纪念日。
弹着点在永汉航母左舷三百米处溅起水柱,炮手们突然欢呼起来,却没看见艾克嘴角的苦笑——他知道,这不过是碰巧罢了。”
“无畏号”
的主炮炮闩突然迸出火星,第三炮弹卡在了炮膛里。
军械官老布朗的惨叫声被爆炸声吞没,他的半截身子飞出炮塔——这个在海军服役四十年的老兵,口袋里还装着孙女织的毛线袜。
永汉舰载机的俯冲尖啸像死神的小提琴,第一颗炸弹就精准地命中弹药舱。
艾克·史密斯被气浪掀翻在罗盘上,黄铜刻度在他额角划出深深的伤口。
透过弥漫的硝烟,他看见轮机长举着扳手跑来,这个印度裔军官的头巾着火了,嘴里还喊着:“弃舰!
大臣!”
艾克突然笑了,血沫从嘴角涌出:“告诉国王,我尽力了”
艾克·史密斯被气浪掀倒在甲板上,黄铜望远镜从手中飞脱,在柚木拼花地板上滚出三道弧形轨迹。
他挣扎着撑起上半身,看见舰载机群如同银灰色的蝗虫掠过“无畏号“上空——最前方那架“海燕-iii“的机翼下还挂着半枚未投弹的25公斤航弹,弹体上“永汉军械局1641年制“的阴刻字样清晰可见。
咸涩的海水顺着倾斜的甲板漫过他的马靴,靴筒里灌满的海水带着柴油味,让他想起二十年前在孟买港闻到的椰子油香气。
那时他还是皇家海军学院的优等生,在毕业典礼上亲手触摸过纳尔逊子爵的佩剑,剑鞘上镶嵌的蓝宝石比此刻飞溅的弹片还要明亮。
“日不落帝国“他突然咳出一口血沫,血珠滴在胸前的共济会徽章上,将那只象征四海霸权的独眼金字塔染成暗红色:“原来落日的余晖,是这样冰冷的颜色。
“
“大臣!
救生艇只剩最后三艘了!
“二副威尔逊的镀金肩章被弹片削去一角,他拽着艾克·史密斯的礼服后领,粗粝的帆布手套在丝绸上抓出三道裂痕。
水手长老汤姆正用消防斧砍断救生艇的缆绳,这个在海上漂泊四十年的老水兵突然跪地哭喊:“大人!
想想您在普利茅斯的小女儿!
她还等着您教她放风筝啊!
“
艾克·史密斯甩开他们的手,指节因用力而白——他的无名指上还戴着维多利亚女王赐予的家族戒指,红宝石在硝烟中闪烁如血。
“告诉艾米莉!
“他摘下戒指塞进威尔逊颤抖的掌心,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平静:“她的父亲选择和无畏号一起,做最后一个真正的皇家海军。
“
当永汉航母的龙纹旗从硝烟中浮现时,他突然对着东方敬礼,燕尾服的下摆被爆炸气浪掀起,露出里面浆洗挺括的白色衬衫——那是他妻子在他离开的那夜亲手熨烫的,领口还别着珍珠领针。
当“无畏号“沉没的消息传到伦敦时,大本钟的指针恰好停在下午三点十七分。
查理一世站在白金汉宫的穹顶下,看着内侍官捧着的镀金电报匣——这个曾装过刚果河大捷战报的盒子,此刻正躺着用永汉教授密码文书写的阵亡名单。
会议厅里,财政大臣的怀表链突然断裂,纯金表壳砸在大理石地面上,表盖弹开露出维多利亚女王的肖像,玻璃表面的裂痕恰好划过女王的右眼。
陆军大臣坎贝尔的假肢在地毯上蹭出沙沙声,这个在布尔战争中失去左腿的老兵突然将铁制义肢重重跺地:“我们还有苏格兰高地旅!
让那些穿格子裙的勇士“
话未说完就被海军参谋长的咳嗽打断——老将军的手帕上已染开大片猩红,那是三个月前在红海海战被弹片击伤的后遗症。
“陛下,永汉的军队已经在多佛尔登陆了。”
相阿斯奎斯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他的丝绸领结歪斜地挂在脖子上,金丝眼镜的左镜片布满蛛网般的裂痕。
“后备役的小伙子们连1553式燧步枪都凑不齐“
他颤抖着展开作战地图,图钉在“泰晤士河防线“的位置扎出密密麻麻的小孔:“伯明翰兵工厂昨天被轰炸后,我们连每门炮三炮弹的基数都保证不了。
“
查理一世突然扯下领针,珍珠母贝的针头像匕般划